她从小在国外念书,意气风发地学成归来,却连公司的大门都不能进。
于是她彻底放弃,在昏天黑地的小酒馆里写歌弹贝斯,浑浑噩噩的度过一辈子。
这是和她一个乐队的黄毛告诉我的。
黄毛摆弄着架子鼓回忆着王家盈以前的事情,他说:“小盈一直说如果有机会,她会让她全家都下地狱。”
他又说:“小盈还说只有在吸了笑气后,那种五光十色的场景,才是真正感觉到活着。”
活着?
我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声。
它和一块烂肉有什么区别?怎么好意思说是活着?
她按着我的头让我跟着她吸笑气的时候,我眼前看到的可不是五彩斑斓的景象。
是扭曲的,碎裂的,分崩离析的地狱。
后来我主动去戒毒。
那会的日子不好熬,身上一会像被火烧,一会又像是到了冰窖。
有很多蚂蚁在爬,是蚀骨钻心的痒。
我用指甲在身上狠狠地抓挠,想把每一寸皮肤都撕烂。
我知道我挺得过来。
我也知道她肯定挺不过来。
7
婚礼这天,来了很多西装革履的宾客,他们手里端着香槟,互相寒暄。
他们小声议论着婆婆这次结婚的事情,言语之间满是不屑的调侃。
我端着果汁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,看着台上的婆婆和小陈。
婆婆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,挽着小陈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。
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唇开开合合,隐隐约约露出两排黄牙。
她笑得腼腆又羞涩,向每一个来贺喜的人介绍着自己的新丈夫。
我觉得实在滑稽可笑,连忙抿了一口果汁,压住那股莫名的笑意。
陈太摇着扇子晃着向我身旁的餐桌走了过来。
她皱着眉毛仔细地对着桌上的小蛋糕挑挑拣拣。
她用只有我和她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:“林林,怎么样,我找的男人不错吧?”
我嗤笑一声,冲着台上向我示意的婆婆举起果汁。
我说:“告诉他,别让畜生跑了,栓紧点。”
婚礼进行到了高潮,婆婆在众人的欢呼下,转身高高的抛起手里的捧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