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“就叫四郎君庙吧,这里离洛阳近,应该有不少达官显贵。”
“城隍发现不了我。”
“凡人所思,真是肮脏。这已经是死在我手上的第十一个人了,算来算去,他们求的就是这点东西。”
“我亦何尝不脏?”
……
“我变成二十四岁时候的模样了!”
“师父说的没错……果真有效!哈哈,长生有望!”
……
“我要求……长生!”
笔意尖锐,几乎要突破纸张。
写到此页,往后再也没有记录了。
写到这句“想求长生”,这本“金元上人修行札记”就没有再写下去。
大半本笔记读完,江涉见一个少年人拜别双亲,踏入道途。也见他亲人一个个逝去,见他掌握本事,学会飞举和点石成金等种种法门,登堂入室。
也见他天人五衰,走向邪路。
或许,一开始就非正途。
再抬眼。
只留下一具枯骨。
道人端正跪坐,骸骨上披着黑色道袍,上面的赤色焰纹,像是在焚烧。
江涉合拢那本修行手札。
“四郎君”周陵临死前的遗言,犹回响在耳中。
“某十六入道,修道以来,除了不得长生大道,平生并无憾事。”
道人一生修道,畏惧生死,看着寿命一日日消减,唯有在最终临死前,才重新回到从容。
求道难!
求道难!
读那手札只觉扑面而来的愤恨、遗憾。
江涉读过了一个人学道的八十一年光阴,一年年缩成笔记中的字句。
其中,初入道门的好奇,自诩不凡的得意,修成术法的快慰,求道的艰难,长生无望的遗憾……种种念头交杂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