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房地上铺着八卦图,中设丹坛。
观主用桃木汤净手。
此前,他已经诵念《清静经》百次,杂念不生。
金鼎上刻着七星符,两个童儿以铜镜聚集日光,取来“阳燧”,点燃炉火。
元丹丘目光落在那金鼎上,饶是他家中富贵,也不由低声感叹:“弘道观不愧是洛阳名观,真是根基深厚。”
初一也看过去,声音小小的。
“这是如何看出来的?”
元丹丘让他仔细瞧,道:“只这一个小鼎,便能买下一二间洛阳豪宅。真是好法器。”
他是炼过丹的,知道这里面有许多讲究。
炭是文武炭,观测阴阳用的是水火镜,方才引来的火为天上火,非是凡火。等到炉火要熄灭时,也不可简单泼水灭了,需用无根水。
研药用的是玉臼,金杵,不是寻常铁器。
而丹材分为天地人三材,其间又有许多讲究,天药是晨露和星月精华,地药是……
江涉听元丹丘细细说着,旁边还有道观的弟子补充,把这场炼丹的考究和贵重,一一给他们说来。
江涉这才知道。
他之前炼的那炉丹药,竟然犯了这么多忌讳。
他用的是落了灰的旧铜炉,也根本没用炉火,更别说取来天火了。
中年人在旁边道:“其实,其他细微之处,云梦山上倒不这样讲究。用金鼎也好,铜鼎也罢,其实差别不大。”
“首要,在于修行人与方天地沟通。”
“捕捉清气的动向。”
“是以炼丹之前,要清心,要养足精气,再择适宜的日子。风雨雷电不起炉,心神不宁不起火。”
“其次才是丹材如何,器皿如何。”
“凡夫无法沟通天地,便只能在外器下些功夫。”
他这话是对三水和初一两个小弟子说的,也是对江涉的解释。
毕竟这位前辈不通丹道,多解释几句也是应当。
三水和初一听着师父的话,记在心里。一旁陪着的道士弟子也恭恭敬敬倾听,恨不得中年人多讲两句,这可是隐士高人的炼丹法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