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离四便笑:“好啊。”
他给阮玉山找着白发,又抬头看了一眼花圃,若有所思:“你那幅丹青画得也好,跟旧的看起来一模一样。”
阮玉山陷入刹那的沉默:“你知道那是我新画的?”
钟离四便学他的语气:“也不看看你画的是谁。”
“白头发找着了吗?”
阮玉山在钟离四腿上翻了个身,面对着内侧钟离四的腰,把头埋在钟离四肚子上,声音听起来闷闷的,“婚服是不是给你做得有点大了?”
“刚刚好。”
钟离四弯着腰,认认真真给阮玉山找白发,“没找到,我再看看——时间还长呢。”
阮玉山在他怀里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声,总觉得钟离四腰间有东西硌着:“你腰带里是什么?”
“待会儿给你看。”
钟离四找到了那根白发。
他把白发从阮玉山的头发丝里挑出来,看见这根头发一半黑一半白,怕扯疼了阮玉山,便没有动,只是捻在指间。
“欸,阮玉山。”
他看着这根白发突然喊。
“嗯?”
“如果重来一次,你会从一开始就跟我坦白吗?”
两个人陷入片刻的寂静。
“不会。”
阮玉山冷静地说。
他顿了顿,也问钟离四:“如果重来一次,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坦白,你会原谅我吗?”
钟离四说:“不会。”
又是片刻寂静。
接着两个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。
一笑就停不下来,钟离四弯着腰,笑得身体发抖,阮玉山的肩背也抖个不停。
一直笑出了眼泪,阮玉山又问:“那怎么办?阿四。”
他还从没问过别人这样的问题。
原来这世上也有他阮玉山不知道怎么办的事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钟离四的笑声也跟随阮玉山渐渐停下来,他还捏着那根白发,目光长长地扬到眼前的鬼头林上,“阮玉山,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。”
阮玉山的喉结滑动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