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向后仰身,后脑甚至撞上了床板,细碎的墙粉簌簌落下。
这点细微的感觉连疼痛都不算,她仍然沉浸在向上冲刷的快意里。
男人轻叹一声,抬手擦过少女汗湿的额头,撩开沾在眼角的粉末,“抱歉,为了每件事。”
“……我倒是也相信,”她气喘吁吁地说,“你在跳舞那会儿就盯着我看,但我还以为,我还以为——”
苏澄抓住那筋骨遒劲的手腕,摸到成串的银环,它们在黑暗中寂寂无声。
“是因为我长得比周边的人好看一点……”
这其实还是自谦的委婉说法了。
她很清楚通常来说不是“一点”的问题。
“倒不是因为那个,”他轻声说道,“我不太关注人的外貌。”
苏澄:“……真的?”
她其实不是很相信这种话。
虽然事情并不绝对,或许世上真有这种人,但她觉得应该还挺少的。
“所以你只是恰好在人群里看中了、嗯、一个,咳,我不想吹嘘自己,但这句话如果说完就是在吹嘘自己。”
她头昏脑涨地说道,“就是你懂我的意思吧?你恰好看中了一个长得比其他人都漂亮的人?”
那个人又开始笑了,“嗯,好吧……”
在她急促的吸气声里,男人俯身靠近,展臂拉起平放的枕头,竖着垫在了床板前面。
“有时候我们的命运就是无数巧合组成的。”
他低声道,“我以前不相信,因为概率都是能操控的力量——”
苏澄愣了一下。
怎么还忽然变成哲学谜语人了?
“但是后来发生的事,让我觉得这世上存在一些……”
她越来越听不清了。
苏澄才想说话,又咬着床单压抑了呜咽。
她想到铁匠敲打烧红的铁砧,带着温度和力度,一下又一下在台上敲击出回响。
无声的洪流在脊椎炸开,好像春日解冻的冰河在融合,千万的浮冰轰然碎裂,如雪似霰的齑粉纷纷飘扬。
她的感官延展成无数丝线,被铁砧撞击的力量带动,缠绕、收紧、然后在极致的震动里崩裂。
苏澄眼前闪过各种魔幻的画面。
仿佛有千千万万的、模糊不清的面孔,正在虚空里凝视她。
它们生着不同的五官和骨相,在这一刻演绎出不同的情绪,喜悦、忧伤、愤怒、悲恸——
她怀疑这是长久注视黑暗产生的错觉,然后很快又听到了声音。
……应该是元素精灵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