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子林镇倒是不想那些了。
“还有,”林镇看了看她,“你和大主教阁下怎么样了?你这一去帝都——”
苏澄满头黑线,“你之前不是说不提这件事了吗?帝都那边有的是人,说不定我移情别恋了呢。”
说完她又忍不住拍自己的头,这话讲得她好像真喜欢詹恩一样。
“那倒也是。”
林镇竟然好像被说服了。
苏澄:“……”
她看了看房间里忙碌的佣人们,表示自己不想带那么多行李,又拜托舅舅将慕容悦的赔礼都换成钱。
“缺什么东西我去那边买,”苏澄看了看礼单,“上面这些斗气修炼的药剂我留下就好。”
她对旧物并无留恋,反正本来也不是自己的,只想轻装出门。
林镇也没多想,只以为她要留着送人,毕竟一些珍贵的药剂在市场上有钱难求,闻言连声说好。
他本是商会的副会长,做这些事很是便利。
苏澄强撑着送走了便宜舅舅,倒头又睡到半夜,被窗外的虫鸣声惊醒,爬起来放了个风之知觉。
她听见晚风穿过桂树的间隙,叶脉折断的咔声宛如裂开的冰面。
夜露在花瓣上凝结,喷泉池底的鲤鱼鳞片擦过鹅卵石,地底的蚯蚓钻动着摩擦泥土。
两个佣人从厨房里出来,血脉涌动声宛如潮水,他们弯曲的膝关节、蠕动的胃袋、震颤的气管交织成合奏。
然后是敲门声。
那些杂乱的声响猝然消失,她的感知也在这一刻收束,像是无数条丝线被猛地攥紧在一处。
门环轻轻叩击木板。
苏澄仍然没解除魔法,只是本能地控制风回流,扑向门外的位置。
——那本该有属于活人的声音。
呼吸、血液、更多的骨骼肌腱的响动。
然而却像是静默的黑洞,什么都没有。
“……抱歉。”
直至那个人发出了声音。
他的声线像是陈酿的烈酒,低沉又醇厚,在耳畔滚过时又宛如闷雷,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威压。
然而尾音又洇开一种温柔的钝感,好似包裹着丝绒的锋刃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修炼。”
话音落下,苏澄才听到了沉稳的心跳声,像精密齿轮在胸腔里运转。
皮革护腕随着动作而翻折,和肌肉摩擦着发出碎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