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丹青回视她,没说办法与证据,反而说起军粮,“新岁开年,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,对北燕骑兵的影响更甚,我想要趁机发动大战,一举击溃北燕军,朝廷这时候送来新的粮草,至关重要。”
叶惜人心头一紧,绷紧神经,看来就是叶沛口中的问题军粮了!
“那批军粮有问题,根本不是粮食,而是一批河沙。”严丹青肯定了叶惜人的猜测,令人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那时军中缺粮,北燕虎视眈眈,为不动摇军心,我不敢声张,便暗地里请求圣上调查,并再次向朝廷请粮,杳无音信。”
严丹青盯着叶惜人眼睛,微微出神:
“连着送出三封请粮信后,我便收到圣上让我陈情的旨意,于是,我又接连写了三封陈情书,八百里加急送往南都,但是,我后来才知晓,圣上一封都没见到。”
最后一句话,严丹青说得平静,却令人越发心惊,叶惜人捂着胸口,心脏好似都要跳了出来,整个人心神动荡不安。
八百里加急必会被直接送到御前,是谁藏着了,又是谁有能力藏着?!
“蒋相。”严丹青缓缓吐出这个名字,眉头紧锁,“我怀疑是他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蒋游。”
叶惜人腿一软,坐在了地上。
手上一松,灯笼滑落到了一旁,火光不安跳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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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堂
站在所有官员最前面的人突然开口:
“圣上,昨日臣见了北燕太子兰策殿下,他说此次和谈北燕实为诚心,三月青黄不接,他们的人和马都不想久留,想尽快回草原,只要今日和谈顺利,签下和谈书,北燕立刻撤军,他可以为质子,等北都交割结束后,方才离开南都。”
众人一震。
就连皇帝梁越都下意思看向说话之人,他年岁比叶沛大一些,微微发白的头发与胡须都昭示着他的年纪,但一双精神矍铄的眼睛又无比犀利清醒。
此人正是大梁宰相,蒋游。
“果真?”梁越坐直身体。
蒋游点点头:“那赤盏兰策在北燕地位极高,又是北燕王最宠爱的儿子,无冕之王,有‘圣子’之称,对北燕至关重要,他愿意为质子,已说明北燕诚意。”
说完,他又看向叶沛,眼神冷了下来,“我大梁如今内忧外患,不堪重负,你们眼中只有征战,全是为留一个英勇之名的一己之私,可还看得见大梁如今危局、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百姓?
“为阻止和谈,竟然提出军粮有问题拖延时间,空口白牙,有证据吗?叶沛,这段时间闹得足够了,到此为止吧。”
最后一句,警告十足。
叶沛看向他,厉声质问:“蒋相,你一力主张和谈,真不怕后悔吗?若是害我大梁,毁朝廷根基,死后有什么脸面见列祖列宗?!”
蒋游听着质问,目光看向前方,眼神平静,“我知道你们在背地里骂我什么,但我也知道,我没错,青史自会为我正名。”
朝廷之上,一时极致安静。
上首,皇帝梁越张了张嘴,似乎有了决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