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们就错了。”这时一位摇着折扇的男子走上前,悠闲道:“皇后旧时曾受猫惊吓,以至胎动小产,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,从那之后宫里就不许养猫,四公主断然不会抱着猫随意走动,在宫里能如此不讲究的,想来只有那位六公主了。”
此言一出,人群中发出一阵齐齐的抽气声。
“六……那是,盛安公主?”
说话的人眼角轻轻抽动,苦笑着“哈哈”一声,“那还不如四公主呢,听说这位更是……”
那人冷不丁缩了缩脖子。
竟然无人敢再说下去。
这就让旁边那一身华服的小公子按耐不住好奇了,他憋了半响,急道:“更是什么?六公主难不成也是皇后嫡出?”
“那自然不是,六公主乃已故荣妃所出。”摇扇的男子朝他看过去,道:“但她自小养在太后膝下,深得圣上宠爱,如今大名鼎鼎的执鸾司就在她管辖之下,能直接越过三司缉查办案呢,你连这都不知道,刚来的吧?”
那小公子噎了一下,他的确是刚来长安,不过执鸾司他还是有所耳闻的,只是脑子一时对不上长安城各贵人的身份而已。见这人对宫里如此熟悉,他凑过头去道:“兄台,你连皇后旧时小产都知道,你是长安哪家的?”
“我?我不是长安哪家的。”男子晃了晃手中的扇子,“我乃凉州别驾宋林之子,宋不群。”
“哦。”小公子眼里的兴趣瞬间淡化。
这次入宫述职官员身份都不低,别驾虽是刺史的佐官,但在地方呆过的人都知道,这官职形同虚设,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闲差而已。
况且还是凉州这等穷僻之地。
这样的地方官员也懒怠,想来是上面人躲懒,才给了区区别驾远赴长安的机会。
宋不群看出了他内心的鄙夷,却不以为然道:“的确,刺史大人病了,我爹是代刺史进宫。”
小公子被人看穿,脸上一赧,轻轻咳了声,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你呢,你又是谁?”
宋不群打量他,这人瞧着才刚及冠的年纪,穿着华丽讲究,想来家世应该不差。
果然,他挺了挺腰,哼声道:“我乃扬州都知兵马使沈泊易嫡子,沈琅。”
扬州是富庶之地,与凉州简直是天壤之别,都知兵马使更是掌握一方军队,不怪沈琅看不上宋不群。
宋不群倒不露巴结之态,实在是入长安以来,是个人身份都比他家高,习惯了。
他只拱手笑道:“原来是沈公子啊,久仰久仰。”
沈琅很快放下姿态,宫里贵人实在太多,轮不到他拿腔拿调。他轻轻咳嗽一声,低声道:“诶,听你方才说话,你怎的对宫里的事那般了解?”
莫不是有什么门道?
他娘说了,长安城里卧虎藏龙,看人不能只看表面。
然而宋不群只是高深一笑,也压着声音道:“生平第一次入宫,自是要多做几手准备,别说宫里了,整个长安城,就没我不知道的事儿。”
他说罢露出得意之色。
原来只是个包打听,沈琅失望的同时松了口气,口吻松懈道:“这样啊……那方才他们说今日皇后要在席间给四公主择婿,是真的假的?”
“确有此事。”宋不群道:“自打三个月前四公主死了夫婿,皇后就有意替她再择婿,是以这几个月来各大宫宴,长安城的贵人们都避之不及,就今日,那些世家子弟都好些没来呢。”
“啊?”沈琅顿时愁容满面,“那可怎么办?回头四公主要是看上我,岂非糟糕……话说回来,四公主年芳几何?”
“呃……”似乎也是没见过这般自信的人,宋不群微顿道:“好像是比六公主年长两岁,应该是二十有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