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出来了?”
“啊,就是想看看你在——”
话没说完,辛茸膝头一软,一股酸软的感觉陡然席卷而上,让他脊背一震,直直向前栽去。
景樾脸色一沉,连忙扔下手里的衣服,几步上前将他打横抱起,又重新放回床上。
“你,”他喉结滚动数次,终于哑声提醒,“最好趴着睡。”
不久后,衣物晾好,景樾将辛茸从床上轻轻抱起,带进浴室。
热水注满浴缸,雾气氤氲。
辛茸靠在景樾怀里,眼角泛红,湿润的睫羽轻垂,像刚被水汽打湿的蝶翼,怯生生伏在苍白的眼睑上。
景樾的动作轻得近乎虔诚,指尖在他领口停顿了许久,终于颤抖着落下,一粒一粒地为他解开扣子。
先前为他换下睡衣时不过是匆匆一瞥,那时的惨状已经让他心颤。
而现在,更是没有了任何回避的余地。
斑驳痕迹在氤氲水汽中一览无余,触目惊心。
脖颈、锁骨、前胸,深深浅浅的牙印交错密布,有的破了皮,渗出细细血珠;再往下,则是大片被摩擦过的痕迹,雪白的肌肤上随处可见残留的浊痕,闪着可疑的水光。
刚开始的几次,辛茸还能硬撑着意志给自己洗个澡,到后来实在累得无力也无心,毕竟每次洗完没多久又会弄得脏兮兮的,久而久之便不想再做这种无用功。
景樾一眼扫过,指尖便止不住地发颤,不敢再看第二眼,只是默不作声地绞干热毛巾,一点点替他擦拭。
水流潺潺,他始终低着头,弯曲的脊背像是背负了滔天罪孽,铅灰色的眼眸晦暗得望不到边。
看着他那副局促沉重的样子,辛茸叹了口气,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。
他抬手,指尖抚上他的前额。
景樾一震,声音绷得死紧:“弄疼你了?”
辛茸摇头,手指顺着他的额头移到一处已经包扎好的伤口。
“你是不是经常这样?”
见景樾面露困惑,又补充道:“用头撞墙。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
回答轻得几乎化在水雾里。
辛茸在心里一哂:骗子。
几天前给他包扎额角的时候他就发现,景樾头上除了新添的撞伤外,还有几处旧伤未愈,甚至摸得到皮下的硬块。
更别提昨天他那一整套行云流水的自残流程,熟练得令人心惊。
不过,辛茸并不想再戳破,便没再继续说下去。
热水渐渐转凉,景樾换了水,又拿起毛巾替他擦拭手腕。
突然间,他毫无征兆地开口:“你会怪我吗?”
“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