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第二天还有训练课,起床的难度更是直线上升。景樾拿他没办法,只好熟练地从被窝里扒拉出他两只脚丫,替他穿好袜子,打包行李似的将人提溜到学校去。
这天早上,又是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折腾,辛茸才终于收了神通。
正要迈进教学楼,听见景樾在身后唤他,声音比平日沉了几分。
“中午没法给你送饭,”他清了清嗓子,“有……工作要处理。”
辛茸脸上还挂着刚才耍赖时的神色,听到这话,眼神微敛,东倒西歪的身体也不觉绷紧,片刻后才从喉间挤出一声“嗯”。
最近二人的相处出奇平静,仿佛那场激烈的争执从未发生过。
可彼此都心知肚明,这样的安宁,不过是粉饰太平。
辛茸怎么会不知道,景樾口中的“工作”是什么?
每当他说要晚些来接自己,或者早上送他时脚步匆匆,他便明白,十有八九是去研究所复查拿药,或者接受仪器治疗。
两人心照不宣地维持现状,谁都不愿做那个打破现状的人。
可再完美的伪装,也有露馅的时候。
最近训练强度加大,辛茸常常沾床就睡,一觉到天亮。
这天夜里,他却莫名惊醒,伸手一摸,身侧空空如也。
他披衣起身,循着微弱的光亮找去。
卫生间虚掩着门,磨砂玻璃后传来压抑的呕吐声。
嘶哑刺耳,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,却极力克制,像是怕吵醒了谁。
辛茸站在门口,指尖掐进掌心,终究没有推开门。
不久,景樾拖着虚浮的步子回到床边,背脊微弓,在床沿坐了许久,还没从眩晕中缓过来。
刚要上床,目光一偏,瞥见床头柜上搁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蜂蜜水。
他怔了一瞬,随即转头看向身侧,正对上辛茸清醒的目光。
辛茸什么也没问,只是让他把水喝了。
等景樾重新躺回床上,辛茸才默不作声地凑过来,将他揽进怀里,替他揉背按虎口,用这些治标不治本的小动作,试图为他减轻些许不适。
除此之外,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他动摇不了景樾的决定,更无法开口说出真相。
他只能静静地等,等那个拨乱反正的时机到来。
剧本对于那场关键的宴会语焉不详,连时间、地点都只字未提。
所以,辛茸只能靠着蛛丝马迹去判断那个时间点是否到来。
好在,这并不难。
这场宴会规格极高,几乎汇集了首都星所有权贵要员,原本应当风声紧闭,可架不住人天性八卦,消息还是泄了出去。
哪怕是在风纪严明的军校,也闹得流言四起。三人成虎,谣言越传越玄。
什么时家是潜伏多年的军事间谍、时星曜身患难言之隐,甚至还有版本称他与皇室侍女暗通款曲……五花八门,无奇不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