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樾隐忍地闭着眼,额角青筋直跳。
短短的车程,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。
车刚停稳,景樾立刻将人背起,大步冲到前座,拉开车门,对着司机狠声扔下一句“管好你的眼睛”,随后快步上楼。
回到公寓后,辛茸仍止不住地哭。
景樾为他褪去湿透的衣物,将人赤条条揽进怀里,轻抚他,亲吻他,吻去他眼角的泪,回应他每一个哽咽的索求。
可这依旧无济于事。
辛茸不但没有好转,反而哭得更厉害。
景樾彻底束手无策了。他对omega发情期的认识本就浅薄,也不知道这种撕心裂肺的大哭是否正常。
而辛茸的意识虽然恍惚,却还诡异地保持着一丝清明,仿佛被卷入一场清醒梦。
梦境无边无际,而他越陷越深。
刚才在车上,景樾一次次的回避,仿佛惊动了他记忆里某个沉睡的角落。
时空在刹那间扭曲崩解。
下一刻,他已不在首都星。
眼前是一片灰白色的天地,冰冷,陌生,死寂。
四周人影幢幢,每个人都戴着面罩,身上的白色制服不染纤尘。
远处,一块寒光凛冽的标牌静静矗立,冰冷的字体映入眼帘——
人类庇护所。
……这是什么地方?
难道是系统出错了,读取到了其他世界的数据流?
茫然四顾间,一道身影闯入视线。
身形颀长,挺拔俊逸。第一眼望去,他下意识以为是景樾。
可当那人回过头,脸上却一片空白,没了眉眼鼻梁,连轮廓都模糊成一坛诡谲的虚影。
那是谁?
直觉告诉辛茸,他认识这个人。
可他怎么都看不清。
男人缓步朝他走来,低沉地唤他:“茸茸。”
尽管看不到表情,可他周身却笼罩着深刻的哀恸,迈向他的每一步都像是有千斤重。
辛茸心口一紧,一记重锤击中胸膛,剧烈的钝痛蔓延开来。
滔天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涌,白茫茫的世界里,他摇着头惊惶后退,像是躲避洪水猛兽,竭力逃离那道缓缓靠近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