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三个月,景樾一次也没有出现过。
辛茸被好吃好喝地伺候,除了失去自由,其余几乎无可挑剔。
每天至少五人轮换看守,韩副官也在其中。
闲来无事,辛茸便同他闲聊打趣。
“副官大人,你们也太高看我了吧,我又不会飞檐走壁。再说了,都这么久了,你什么时候见我想逃过?”
韩副官一如既往地好脾气:“辛先生,军令如山,还请理解。”
“要不,”辛茸眼珠一转溜,懒懒地往榻上一倒,“你跟我说说你们司令呗?”
韩副官明显一顿:“属下不敢妄议长官。”
辛茸撇撇嘴,觉得他这份诚惶诚恐大可不必。每次提到景樾,他眼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了,真要他妄议,大概也只有歌功颂德的份儿。
“说嘛说嘛,”他半哄半赖地咕哝着,“反正我这辈子就交代在这儿了,你跟我说了,就算我想泄密,也只能讲给身上长出来的蘑菇听。”
韩副官侧目一瞥,神情忽地变得微妙。
辛茸敏锐捕捉到那一瞬的异样,两眼一眯:“怎么啦?”
“没什么,”回得太快,快得像在遮掩,“只是……属下以为,辛先生比属下更了解司令。”
“哦?”辛茸来了兴趣,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他吊起眉梢,满是撺掇的意味。
韩副官神色渐渐松动,终于低声开口。
“其实……司令他——”
话未说完,门却“咔哒”一声被推开。
果然,背后说人长短从来没有好下场。
门外身影逆光而立,挺拔如松,肩章在光影交错中泛着冷冽金属光泽,军帽还没摘下,一身寒意仿佛刚从战场归来。
帽檐阴影下,正是那张阔别三月的脸。
辛茸怔了一下,一时间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。
鬼使神差地,他抬起手,朝那人挥了挥。
唇角扬起的笑明艳得像是春日盛放的蔷薇,仿佛能照亮世间所有晦暗。
却唯独融不化景樾眼底那层薄霜。
他的神色沉肃得吓人,眉目间没有一丝人味儿。
辛茸盯着那张铁铸一般的脸,思绪却被拉回很久以前。
刚在一起没多久,他便发现,景樾其实是会笑的。
不仅会笑,笑点还低得出奇。
尤其是看某些搞笑电视节目的时候,明明憋得耳尖都红了,还非要装模作样咳嗽两声,嘴硬地不肯承认。
而现在,那张一度鲜活起来的脸,又重新封冻成一块密不透风的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