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希望你……节哀。”
“有什么困难,都尽管告诉我们,好不好?”
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不知道是谁,因为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辛茸猜想自己一定沉默了很久,因为等他回过神时,所有人的神情都比刚才更加担忧,七嘴八舌围上来问他到底怎么了,还好吗,有什么就说出来,不要憋在心里。
可他真的没什么要说的。
就凭着扶桑对他做的那些事,打压、欺骗、背叛……现在落得这种下场,难道不是咎由自取?
退一万步讲,如果当初他愿意带着自己上前线,也许他就不会死。
所以辛茸不知道他们在大惊小怪什么。
他还是尽职尽责地继续做他的工作,直到某天,他也记不清具体是哪天,只记得那天天气还算不错,所以当他抱着一批教具送去办公室时,心情也很畅快。
刚到门口,辛茸依稀听见里面的人在讨论什么葬礼。可等他推门进来,屋子里的声音立刻归于死寂。
等到他将东西放下,祝融才迟疑着问他,要不要一起去。
辛茸愣了一下:“什么?”
祝融注视着他:“扶桑的葬礼,就在明天上午。你要不要……去送送他?”
“……”
世界仿佛静止。
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变得模糊,像是断片一样,只记得手心发软,教具哐当一声全掉在地上,至于有没有损坏,他完全没有印象。
后来他不再做后勤,也不做助教。
再后来,他连床都不怎么起,分不清白天和黑夜。
再再后来,记忆变得空白一片,只剩下一股五脏六腑都在撕裂的痛。
辛茸就在这样的痛意里醒来。
嗓子哽得厉害,整个人虚软得像是被掏空,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。
耳边传来开门声,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怀里抱着个篮子。
“醒了?”
扶桑走了进来,声音温柔如旧。
辛茸盯着他,一动不动,直到看得对方不自在地皱起眉头。
“怎么了?”扶桑走到床边,把篮子放下。
辛茸跟着看过去。篮子里装的是鲜红的草莓,一颗颗还挂着晶莹的露水。
在如今荒芜的废土,没有任何植物可以自然地生长。这样纯天然的、漂亮的草莓,只能生长在某个人的精神图景里。
那是辛茸吃过最好吃的草莓,以至于哪怕到了任务世界,也依旧令他念念不忘。
“到底怎么了?”扶桑被他吓到,蹲下身子,认真打量他的脸,“做噩梦了?”
辛茸抬眼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