帘外宫漏迟缓,静谧非常,映雪慈失神片刻,细指捻住了慕容怿的衣袖。
她仰起头,泪眼濛濛。
慕容怿看清她眼中的泪意,脸色微沉。
却听映雪慈柔柔地道:“臣妾没有哭,臣妾只是欢喜,臣妾心慕陛下,愿意同陛下欢好,只是亡夫刚刚过世,还望陛下给臣妾一点时间,好不好?”
慕容怿紧盯着她,“几日?”
映雪慈轻轻咬牙,“半月。”
法会结束,彻底超度慕容恪之日。
慕容怿眯了眯眼,手缓缓用力,疼得映雪慈不住皱眉,“十四日,今日不算。”
他的声音不疾不徐,听不出一丝情绪,“朕要他亲眼看着。”
看着,却无计可施,魂飞湮灭。
送走慕容怿,映雪慈的手连笔都握不稳。
她垂眸望着空无一物的宣纸出神。
十四日……
无非一日之差,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。
她明日就去找阿姐,将离开之事告诉她,有她相助,便再无后顾之忧。
下定决心,映雪慈执笔默写在崔太妃那儿抄写过无数遍的经文。
抄到第三章时,门外忽然传来低低的敲门声。
她只当是柔罗回来了,搁笔前去开门,不想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青色官袍。
修长玉立的男子站在门外,微微抬起头,露出一张深邃清俊的面孔。
映雪慈呼吸一滞,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,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,“安平伯,你怎么会……”
“王妃。”
安平伯薛琮俯身施礼,低头掩饰嘴角的苦笑。
两年了。
两年以来,他还是第一回能这般光明正大走到她的面前,望着她,却再唤不出一声溶溶。
“臣暂领太常寺少卿一职,陛下将天贶节法会交由臣一手操办,臣恰好入宫面圣,听闻王妃在小佛堂抄经,便想来瞧瞧王妃……可有什么,臣能帮得上忙的,臣在所不辞。”
太常寺掌管礼乐祭祀,他初时并不知她会来,直至在法会上瞥见她的身影。
柔美,清丽,比她出阁时更加沉静婉约。
他失了神,回到家中辗转难眠,千方百计求得一次入宫面圣的机会。
在佛堂外徘徊良久,犹豫再三才敢敲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