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说慕容家的人都是疯子,坏极了,没有一个好东西。
弟弟是这样,哥哥也是这样。
可话到嘴边,她美丽的眼眸闪了闪,到底忍住了,轻声道:“不喜欢,便烧了。”
蕙姑轻轻叹了口气,她抚了抚姑娘乌黑的长发,道:“想烧便烧吧,宫里其他的事咱们做不了主,一件披帛还做不了主了吗?”
待火盆里的披帛烧地只剩灰烬,蕙姑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,递给了映雪慈。
“溶溶,杨公子的信。”
四下无人,她的声音仍压得低低的,“他说,你想要的药,一时半会很难弄来,他会尽快想办法,让你再等一等。”
她轻握映雪慈的手,“溶溶,再等一等,咱们就可以离开了。”
映雪慈攥住那封信,她小心翼翼揭开,仔仔细细读完上面的句子,雪面浅浅沃出了笑意。
她弯起眼睛,笑容恬淡安宁,“修慎说,他已派人替我去大食国求药了,至多还有半个月,太好了,蕙姑。”
还有半个月,她们便能从这里离开了。
主仆二人坐在火盆前,相视一笑。
夜里,映雪慈又做了梦。
她梦到十五岁那年。
及笄礼后,便该谈婚论嫁了,家中疼爱她,有意将她留到十八再出嫁。
但父亲那时已有意将她许给他的学生杨修慎,那年的一甲进士,为人中正,前途无量。
她的祖父、父亲和叔父们,都是御史大夫,祖祖辈辈,清正廉明。
家中的姑太太和姑母们,也大都下嫁给了没有根基、没有势力的寒门学子,以免为皇帝所猜忌。
映氏一门,以清贵显著。
她的婚事本也一眼可以望到底的平静无波,和夫婿相敬如宾,生一两个子女,相夫教子,书画弹琴,远离党争纷扰,明争暗斗。
可偏偏她生了一张秾艳的脸。
和姑母们的清秀温淡不同,她继承了母亲的美丽,又继承了父亲的清骨。
所以哪怕明知映氏绝不会和朝中权贵结亲,也还是从她十三岁起,便陆陆续续有人来打听她的婚事。
无不是皇亲国戚、朝中重臣之家,无不是碰了一鼻子灰。
但映氏的婉拒未曾灭绝他们的企图,随着她长开后无法收敛遮掩的美貌,跃跃欲试的人越来越多。
向来清净无争,门可罗雀的映氏宅邸,不断有权贵来访,媒婆出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