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是太妃娘娘想着王妃在这儿抄经,特地让奴婢送了一盅补汤来,谁知奴婢回去时认错了路,这下怎么也走不出去了,碰巧梁掌印在这儿,能否给奴婢指个路?”
她想也不想地就胡诌了一个理由。
反正映雪慈也不会和御前的人搅和上,梁青棣更不可能去小佛堂里问她有没有喝上补汤。
梁青棣闻言笑了笑。
他在宫里一向为人和善,对谁都是一张笑脸,如沐春风的模样。
故而绫波对他并没有什么惧意。
“自然可以,不过我也对这儿不熟,我这个后生熟悉,让他带你出去吧。”
梁青棣含笑看了身后的太监一眼,“来庆,你替我送绫波姑娘出去,千万仔细着,别让她磕了碰了,她可是太妃娘娘跟前最得力的姑娘,咱们不好和娘娘交差。”
那唤作来庆的太监哎了声,低头走到绫波跟前,“姑娘请。”
“那就多谢梁掌印了!”
绫波厌恶阉人,不想和来庆走得太近,以免沾上那股不阴不阳的味道。
便刻意落后一步,端起架子慢悠悠地走。
待她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,梁青棣慢慢收回笑脸,眯眼等了一会儿。
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尖叫声,他叹了口气。
“我就知道不是个容易的,你也去搭把手,省得来庆一个人摁不住她。”
他扭头看向身后另一个太监,低低催促。
面容温和,目光慈悲。
全然看不出是在杀人。
佛堂的香熄灭在香炉里,残烟袅袅。
薛琮失魂落魄地离开了。
映雪慈低下头,目光陷进地上一格一格的青黑色石砖里,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,睫毛在眼角耷出湿润可怜的弧度。
她不知道慕容怿为什么没有走,更不知道薛琮会突然到来。
她只觉得迷茫,眼睫也抬得很吃力,分明知道皇帝站在她的面前,她却疲惫地无力去看。
若只是他的弟妹,被他撞见这不合礼法的一幕,她应该怎么办?
是不是该哭着跪下来诉说清白,将一切的过错推诿给薛琮——她本就是最无辜的人啊。
可他会信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