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四五岁的时候,他过完自己的最后一个生日。
他和爸爸妈妈坐在一起,吹了蜡烛,吃了蛋糕。
爸爸说:“又又啊,去给邻居家的小朋友送两块蛋糕。”
所以他端着剩下的蛋糕离开了家,他去给邻居家送蛋糕,收获了好几声带着真心的祝福。
回到家的时候,他远远看见自己家的院子里已经烧红了一片。
……
阿诱最恨的人就在眼前,他开始享受邓飞的痛楚,被对方回击好像也不能阻止他分毫。
他已经变成了被仇恨推着走的杀戮机器,他只想让邓飞也感受一下爸爸妈妈经历过的痛苦,感受一下林烈的痛苦。
但他也知道这样是不够的,他做什么都是不够的。
死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。
阿诱眼下挂着一道鲜红的血泪,他一无所知,他只觉得自己好疼,快乐又疼痛,视线都已经迷离,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邓飞压在了地上,拳头接连落下,连邓飞摸到了枪都没能察觉。
直到邓飞攒着一口气,抬起枪对准了他。
下一秒,一人从实验室中直冲而出,将阿诱拦腰抱起来,躲在了桌后。
“砰!”
枪响声回荡在整个实验室内。
阿诱耳边嗡嗡直响,他什么都听不清,只听见爸爸说话,说:“男子汉不可以哭鼻子,不要哭了,再哭爸爸不要你了。”
又听见林烈说:“你怎么不爱笑啊,你以后要是见了我弟弟,肯定也会被他逗笑的,他是个特别好玩的小孩。”
还有很多的声音,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地堵在耳朵里,迷迷糊糊间大概是林川臣说什么,他却没有办法听清。
只是下意识抓住了林川臣的衣袖。
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好像是林川臣在说话,唇瓣一张一合,他看不清楚,听不清楚。
再之后,林川臣吻了他一下。
裹挟在大脑里的薄雾开始逐渐消散去,阿诱睫羽轻轻颤抖着,慢慢恢复了清醒。
他站起身,那边,林川臣已经和邓飞扭打在一起。
邓飞手里有枪,林川臣大概是中了枪,黑色西装不显血色,不知道伤了哪里,但满地都是血,林川臣的手上也全是血。
阿诱忽然又开始晕血了,他晕头转向走到实验室门口,林川臣带过的防毒面具掉在地上,他轻轻拾起来,看见敞开的实验室大门。
刺鼻的气味正在蔓延,阿诱打开了香水的瓶盖,将香水泼进了实验室。
“我好没用,”他喃喃地自言自语,“我就是……这么没用……”
“答应过你的事情,我什么都没做到,我回来了,但还是没办法把你们带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