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诱等了一会儿,费伊气喘吁吁从山坡上跳下来,他脸上是气恼又慌乱的神色,但见到阿诱却站住了脚,喘着粗气说:“果然是你,你居然还没死。”
“现在想杀我也来不及了,”阿诱神色平静,道,“邓先生现在要见我,你要是杀了我,邓先生会生气。”
提到邓飞,费伊忽然像是焉了气似的,忍了半晌,怒道:“你倒是有本事,先是勾引林川臣,现在又让你勾搭上邓先生了。”
闻言,阿诱脸上慢慢绽出一道笑意,很是清浅,但因容色绝艳,这道笑容着实好看,连费伊都神情恍惚了一下,半晌没能回过神。
阿诱已经收到邓飞的回信了,邓飞早知道他今日跟着林川臣去了宴会,来接他的车便停在不远处,现在又停在了阿诱身前。
车窗外看不到车内,阿诱不知道邓飞在不在车上,或许是不在的,又或许是在的,谁让邓飞一向喜欢看热闹。
他没上车,只对费伊说:“小时候你嫉妒我被邓先生看上对我又打又骂,还想划烂我的脸,后来又嫉妒我是林川臣的副手,把我是余正德养子的事情告诉林川臣。”
费伊脸上多了些慌乱,“你怎么知道是我告诉林川臣的……”
阿诱只是轻笑一声,他没回费伊这个问题,只说:“是你想尽办法把我从林川臣身边赶走,现在好了,苦差事不用再干,我可以去找邓先生了,不过我不像你,这个事情也没什么鸠占鹊巢的必要,林川臣和邓先生你只能效忠一个,现在,你是想回去对着我和邓先生的脑袋开枪,还是和我一起跟着邓先生过好日子?”
费伊在犹豫。
顶替阿诱成为林川臣副手这段时间他过得并不轻松,有时候他也挺佩服阿诱的,这样危险的活居然能干十年。
他犹豫不决,阿诱很有耐心,车上的邓飞也很有耐心。
五十余岁的男人西装革履坐在车里,缺了两根手指的右手轻轻搭在左手手背上,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报纸。
阿诱心中数着时间,到四十五的时候,费伊开口了,“我跟你一起走。”
“好啊,”阿诱笑了笑,伸手拉开了车门,“请吧。”
费伊微微弯身,他看见了邓飞,顿时有些惶恐和紧张,小声道:“邓先生。”
“嗯,”邓飞没抬头,只说,“坐吧。”
费伊本还想让阿诱坐后座呢,转眼却看见阿诱已经拉开前车车门了,只能硬着头皮钻进车厢,和邓飞坐在一起。
阿诱垂下眼,指腹在车门上轻轻一碰,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顺着指缝滑下去,掉在了水泥地上。
他神色如常,关上了车门。
汽车扬长而去,阿诱看着窗外的逐渐远去的山顶,脸上没什么表情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邓飞忽然道:“舍不得林川臣?”
“嗯?”
阿诱回过神来,“没有,林川臣……他知道我是余正德的养子之后一直对我很不好,我早就想走了。”
话说完,车厢里安静了许久,四个人的呼吸都格外清晰。
阿诱又开始感到手指颤抖,晕眩感上涌,他几乎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