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景叙给贺逐递手帕,只为叫他擦一擦脸上的水,哪里想到他会哭,忙走近些说:“抱歉,吓到你了。”
贺逐没接手帕,随便用手背擦眼泪。
他的手上本就有水,脸越擦越湿,任景叙叹口气,轻轻握住小孩儿的手腕,凝目帮他擦。
愣神片刻,贺逐闷闷地把手帕抢过来,侧身自己胡乱抹了两遍。
任景叙知道他是不好意思,也不开他玩笑,垂眸静静看着他,直勾勾的视线有温度,灼热,盯得贺逐浑身僵硬。
两次猝不及防的对视,贺逐察觉任景叙的面色似乎不太好,心想这人今天请假,果然是因为身体不适么?
他很快把自己弄干净,戴上帽子,说话时有浓重的鼻音:“手帕,洗了会还你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任景叙说完,却没打算让开,两人在洗手台前僵持了一小会儿,等贺逐想侧身过去时,任景叙又开口,“你……跟谁来的?相亲对象么?”
“嗯。”
又一阵沉默。
直到有人进了洗手间,贺逐终于拉底帽檐,小跑离开。
穿过很长的装潢漂亮的走廊,空气里是舒适清淡的香水味,再走下旋转楼梯,便能到他们吃饭的座位。
贺逐到楼梯时,甚至已看见来找他的褚恒柏。
就在这时,猛然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,掌心覆一层细汗,有些颤抖,但力气很大,不由分说将他往回一拽,贺逐踉踉跄跄地跌进任景叙的怀里,余光瞥见楼梯底下褚恒柏惊愕的神情。
任景叙同样隔着旋转楼梯与褚恒柏对视,贺逐一个头两个大,挣扎着转身想叫他放手,只看见任景叙线条漂亮但紧绷的下颌,就被他又用力往怀里塞,身后的人胸膛微振,发出低低的声音:“楼梯上,闹什么?”
“不是你拽我的?你到底发什么神经?!”贺逐毫不示弱,也因感到莫名其妙而不悦。
“你放开他!”褚恒柏边走上楼梯边说,见贺逐在挣扎,怕是认为任景叙是什么歹人。
任景叙冷嗤,以斯文矜持的外表完全不匹配的蛮横霸道,很轻易地便将运动员出身的贺逐半拖半拽着走。
视野一晃,任景推开一间雅间的门,里面精致的菜品摆了一桌,桌前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。
贺逐只匆匆看清对方的相貌,便听任景叙对那人说:“小轩,外面处理一下。”
柴轩宇诧异地打量突然冒出来的贺逐。任景叙方才只是说去上个洗手间,不仅回来得很晚,还莫名其妙带回一个陌生人。
更重要的是,任景叙还紧紧攥着他的手!
柴轩宇侍奉了任景叙这么多年,衣角都不敢碰一下,这人又是谁?!
他本就阴郁的双眼当即透出不善,叫人遍体生寒,像一头随时会发起攻击的豹子!
贺逐以为他不会答应,万万没想到柴轩宇却又毫不犹豫地起身,恭恭敬敬对任景叙说:“是,大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