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贺一点也不生气,早就习惯了在任何场合,任何事情上等待顾鸢。
他本想装装阔气。可见了面,瞧见对方带着种被人好好富养的娇贵姿态,气势便先矮了半截。
顾鸢还不懂他?立马开口说:“用不着你付账,”
“那怎么能行!”沈贺严肃道,“今天我要是让你花哪怕一分钱,你恐怕就要挖苦我足足一整年了。”
顾鸢被他的耍宝逗笑了起来。
两人进入贵宾包间,沈贺扭头盯着顾鸢,总觉着对方同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些时日都有所不同。
总不会是穆弘这样的神经病,还真能当好什么男友吧?
那他宁愿相信是顾鸢的那个前任死装工作狂的功劳!
顾鸢看着没有去年那样少有血色,气色也好;只依旧是少见阳光的白;翻看拍卖物手册时神态悠闲。沈贺在旁瞧着,不由“咦”了一声。
顾鸢抬眼看向他,便听他说:“顾鸢,你现在可真有贵太太的味道。以后结婚吃席,我能坐你前男友那一桌吗?”
理所当然,沈贺差点被硬壳□□的拍卖物手册砸出鼻血。
但他确实挺高兴。
以往的顾鸢气质颓靡,如在夜间幽幽开放的鸢尾;美则美矣,却是在人心头穿插了根不安的银针,总是时不时地抽痛一下。
现在的顾鸢也很好。
漂亮又矜贵,连打人的力气都重了几分。
沈贺自顾自傻笑了一通后,瞥见顾鸢的新戒指。
那颗石头其实不贵,也就花了大百来万;本是远远不止这个价格。只是旁人不愿与穆弘斗气争锋,所以主动让了人情的。
穆弘在南城有面子,但乐意讨好顾鸢的人显然更多。
第一样拍卖品亮相时,顾鸢并不很有兴趣,便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沈贺说话。
两人眼看着这件展品以高出常价的四倍有余,刚刚从展台上撤下,就被送进了他们的包厢中。
“放着吧。”顾鸢懒洋洋地说,连眼帘都不曾掀起一下。
他太习惯有男人讨好自己,甚至连对方的来历姓名都懒得去问。沈贺倒很爱看这样的热闹——颇有几分赛博斗蛐蛐的乐趣。
顾鸢看上的,是一串海螺珠与澳白穿插编制的手串儿。
沈贺左看右看,都看不出这破珠子能好看到哪里去;他还听说这东西难伺候得很,以顾鸢这种懒散不上心的性子,估计带几次都变塑料手串儿了。
“你不觉着”他试探性地问。
“怎么了,我就乐意拍回家当塑料手串儿带。”
沈贺有时几乎怀疑顾鸢会读心,很多时候,他哪怕不开口说话,都能被顾鸢猜中心思,生生好一顿刻薄。
他举牌示意,立马就有人跟价。
沈贺没放在心上,只以为那人是普通藏家。
直到数次举牌,对方直接翻倍报价后——他才觉出不对来,低声问:“对面会不会是你的前男友,或者穆弘?今天来给我一个下马威?”
顾鸢心想。要是这两位能像沈贺这样闲,家业早就给败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