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吗?”调教师挑着眉,“我可一点也看不出来你的小狗会害怕。再说,害怕难道不是件好事?这样才能意识到有主人的重要性。”
穆弘垂下眼,眸色幽暗着似乎在思索什么。
*
顾鸢这里,最后一场调教表演已然结束。可台下的观众们不仅没有离开,反而更加兴奋嘈杂起来。数道炙热的目光落在顾鸢身上,似是在隐隐期待着什么。
顾鸢撑着下巴,从从容容地抿了一口酒。他明明是低贱的玩物,举止气度却比许多公子哥还要优雅衿贵几分;让旁人总是心生看他完全沦陷的模样。
琥珀色的酒液在高脚杯中摇晃,半点看不出这是一杯烧灼人心的烈酒。
顾鸢仰头将这酒一饮而尽。酒精熏得他面皮微红,更显出动人招摇的窈窕风姿来。
他此刻并无什么物伤其类的情绪,也从不思考那些玩物付出过怎样的代价,又得到过多少报偿。他只是觉着周围吵闹不堪,这荒唐的场面让顾鸢想起某件自己经历过的事。
——还真是有点相似。
同样是失去了庇护后被肆意亵玩,今日的顾鸢却离奇地在自己的情绪中找不到半点慌张。
他已经不是那个妄图回到正常生活的自己;早早被折磨打碎过许多次,同样的场景也不止经历过一次。他是最不值钱的娼妓——所以甚至不能有恐惧的资格。
顾鸢觉着,等待酷刑着实是件很没意思的事。
他站起身来,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力。人们的荷尔蒙被台上的表演刺-激得沸腾,此刻那条低调的皮质项圈也失去了应有的保护作用。
男人们的目光望过来,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东方美人拖上台去。光是这样,还不足以倾泻顾鸢招惹起的施虐欲。他们总想把这个看似如皎皎明月般的美人践踏进污泥中,将他的尊严全然冲刷。
顾鸢对这些人的欲望心知肚明。
无论今天要经历什么。他想:我都不在乎。
在这一切发生之前,穆弘出现了。
他用一种全然保护的姿态,挡住了所有人窥视漂亮小狗的眼神。搂着对方的腰,将顾鸢带到了角落。
不等他开口,顾鸢用一种慢慢悠悠,近似于冷笑的语气说:“你是不是出现得太早了?”
他抬起头,直视着对方那双与自己同样冷淡寡情的眼:“不应该等我被那些人玩弄过几轮之后,哥哥再出来救人吗?再着急,也得等那些人抓住我享受一会儿猫捉老鼠的乐趣。这样,哥哥就能依靠恐惧和拯救者的身份操控我啦。”
两人像对情人般相互依赖着,顾鸢的咬字又如同绵绵情话般缱绻。
穆弘摸了一下小狗的项圈,指腹划过金属上刻印着的字母“M”,那是他对顾鸢所有权的象征。
“我是打算这样做的。”他低声回答。
顾鸢轻轻笑了声。
“哥哥心疼我了?所以反悔了?”
他摩挲着顾鸢的后颈,轻声说:“我只是觉着,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再做巧妙些。”
他的瞳色浅淡,若不是主人有一颗冷硬残酷的心,绝不会如此望之令人生畏。只是他望向小狗的眼神温柔专注,混淆了薄情与深情的界线。
“我有那么多办法让你对我产生依赖。为什么一定要选你恐惧的那一种?”
“我不在乎。”顾鸢说。
“我知道。”穆弘安抚地轻拍着顾鸢的背脊:“我当然知道你早已有了抵御恐惧的能力。”
他说:“但,这不代表你不会害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