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路泽年还没有停,继续将所有颜色的筹码一摞一摞地全都丢进了小盅。
众人面色各异。
他把玩着骰子:“我这人不喜欢变数。说好今晚我请客,大家自己挑喜欢的。”说着,指了指堆满筹码的小盅,“这么着行么?”
盲盒全端——豪掷千金啊!
郑二等人一阵欢呼,抓起筹码往天上洒。一万一个的各色筹码叮铃哐啷散落满地。
连橱窗里的商品们也都面露惊异。
方少的目光一时有些变幻莫测,片刻后他点头道:“当然可以,路总先挑。”
……
“你通讯录有上千个联系人,一个都挑不出来么?”警察同志整理着笔录,等得有些不耐烦了。
迟聿握着手机,解锁又关掉,十几次重复之后,电量都已经掉到了10%。
十分钟前,警察同志进来跟他说:“瞧你给那俩小子揍得……现在对方同意调解。打电话给你家属,来签担保书,开免提。”
这大半夜的,迟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。
打给律师吗?那和通知路泽年有什么区别?
打给小王?这么晚了不合适。而且就算不是半夜,也不妥当,人家是单身女下属。
找路家的人?老吴?周伯?路老爷的司机?被路老爷知道,更不合适了……
早知道下手轻点。
迟聿静静坐在留置室,无由想起十一年前,火车站派出所走投无路的自己。
那情形与现在何其相似,只是现在,并没有一个身披霜雪的路楷正,将他领走。
通讯录上千个联系人,偏偏被他翻到了路泽年那一栏。
他犹豫了好一会儿,拨通电话,开了免提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……”
迟聿面无表情地关上手机。
警察同志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个面相斯文俊秀的男人,虽然他把俩壮汉打得头破血流,但是进来后不吵不闹,像是准备好接受命运的审判。
见他翻了通讯录半天才拨出一个电话,却没人接,警察同志顿生恻隐之心:“可能没听见,再拨一次试试?”
迟聿摇了摇头:“问问他们能刷卡吗?我可以三倍赔偿。”
对着这样一张漂亮的脸,警察同志紧绷的表情也不禁松动了些:“咳……我们有规定……”
这时,迟聿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了起来。
陌生来电?
“接吧。”警察同志挥了挥手。
什么人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?
迟聿点了接听,一个中低音的男声响起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