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泽年逐渐找回自己的节奏,看准空挡,凭着身高优势将迟聿逼得上半身后仰。
揽在他腰部的手顿时移位,紧紧攀住他肩膀。手掌稳稳托住那截柔韧的腰,他逼视眼镜后的双眼,企图看穿迟聿的心事。
“心不在焉?”
“跟你跳,三分醒就够了。”
“是么?”路泽年把玩着那截腰,眼底浮起一丝兴味。
迟聿像被他的视线灼伤,敛起目光。
他答应路老爷子知“分寸”,也答应要促成路白的婚事。陪路泽年练舞,好让对方在舞会上讨白夫人欢心,这怎么不算是促成呢?
深吸一口气,因抗拒而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,他踏着节奏,跟随路泽年再进三步。
探戈这种舞蹈,起初便是男人和男人的角力,本就无男步和女步之说。
他一认真起来,路泽年也不得不专心致志,动用全部核心力量去拆解和对抗他的步伐。
路泽年万万没有想到,分明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舞步,迟聿竟然跳得这么好。
随着三拍重音,他将路泽年的手引向自己所主导的方向,游刃有余的模样在灯下闪闪发光,平日内敛的锋芒都在此刻展露无遗。
紧接着,钢琴接管了主旋律,与提琴音缠绕并进,将乐曲拉入跌宕起伏的高潮。
技巧和力量此消彼长,两人互有攻守,穿梭于昏黄灯影当中。脚步声被厚重的地毯吞没,皮鞋与拖鞋彼此追逐,纷沓而往。
路泽年总算是凭借身高和力量占据上风,将迟聿轻轻推出,拉回怀中时,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五公分,彼此的心跳声顿时失去隐私。
这也是路泽年第一次知道,跳舞竟然能比健身轮还累。但从呼吸频率来看,迟聿并不比他轻松。
温柔的小提琴声为伴奏画上休止符。
路泽年却没松手,搂着他腰,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宽松的旧睡衣在迟聿后颈耷拉下来,露出一大截雪白的皮肉骨骼。沐浴后特有的芬芳随着体热蒸腾而出。
唱片机在空转,书房陷入无边的寂静。
良久,路泽年盯着他低声道:“换首曲子,再练一遍。”
迟聿不知究竟在顾虑什么,又似乎只是厌倦了这个游戏,不断闪躲着他的目光:“你跳得很好了。讨白夫人欢心足够。”
“是吗?我没跳错步子?”
“探戈无所谓错步,不像人生。[注]”
“‘探戈无所谓错步……’”路泽年默默咀嚼这半句台词,看着他眼角的泪痣出神。
他在灯下侧过头,轻吻他眼角,动作称得上温柔,怀中的身体却紧绷起来。当他吻向嘴唇时,迟聿像惊弓之鸟一样从他手臂中挣脱,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。
路泽年脸色顿时阴沉下去,两眼微微眯起:“你非得找不痛快是吗?”oxiexs。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