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他蓦地站起来,要把阮玉山轰走:“我就晓得你没憋好屁!就这蝣人的脾性,还给我当义子?我看像转世的天王老子!倘或真收到门下,哪天再一时兴起——哼哼!他在前边杀,我在后边救,直接给我累成孙子!去去去,不收不收!”
阮玉山的脸皮一向很厚:“你连他人都没见到就着急忙慌给拒之门外,这不像你行事作风啊——莫不是前些年养个阮招,给你养怕了?”
提到阮招,钟离善夜的神色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僵硬。
他甚至没来得及做任何掩饰,仿佛光是听到这个名字便叫他突遭洪水猛水般呆愣住。
不过那呆愣也就片刻功夫,钟离善夜便扬了扬唇,指着阮玉山道:“你小子,想用激将法。”
阮玉山没应是与不是,只往椅子背上一靠:“你有胆量,就先去会会他。”
钟离善夜道:“倘若我会了还是不喜欢?”
阮玉山只笑:“你会喜欢他的。”
“得了,人还没见呢,就给他戴高帽。”
钟离善夜掸掸裤脚,提腿往外走去,“找人给你包扎包扎伤口去,我先瞧瞧那个蝣人儿。”
“等等,”阮玉山叫住他,“第一次会客,哪有空手前去的道理?”
钟离善夜“哟呵”一声,撸起袖子做一个讨债的姿态:“这他*的到底谁认儿子谁认老子?”
阮玉山又擦了擦伤,取下捂在额头的帕子确认伤口不怎么流血了,便上前握住钟离善夜的双肩:“我来!我给你俩安排妥当,如何?”
钟离善夜:“你要怎么安排?”
阮玉山:“把你养的山鸡给我捉一只来。”
钟离善夜一脚踹过去:“去你的!”
大半个时辰后,钟离善夜端着碗将将煮好的银丝鸡汤面到别院去了。
他一边走,一边叽里咕噜:“成天就惦记我的那几只山鸡,个臭小子。”
说完,他第五次看向碗里的人参竹荪浓汤和汤里根根分明的银丝面。
接着咽了口唾沫。
钟离善夜别的爱好没有,就是嘴馋。
不光是馋,还特别馋阮玉山的手艺。
因此打归打骂归骂,阮玉山说要下厨,他第一个递柴火捉鸡。
递完了柴火杀完了鸡,用上好的人参、竹荪和就地取材的些许山珍煨着,煨上一个多时辰,再加些阮玉山才晓得怎么放的山中药材——别看钟离善夜这人是大夫,手上捧着药材只会救人却不会炖鸡,一把炖肉的药材放进去,他炖出来是药,阮玉山炖出来就是鲜得赛神仙的山珍汤。
时候炖够了,直把鸡肉炖得烂烂的,入口即化,那些山珍也在汤里入了味。
老鸡是炖得越久越香,钟离善夜守在厨房灶火边,闻着锅里的气味直流口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