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十四简直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。
以前在饕餮谷,活得虽然残酷痛苦,但挨打就挨打,还没有谁会这样上蹿下跳地拿他当个玩物。
九十四算是明白了,阮玉山这种人,越跟他较真他越是来劲,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开染坊,最好的法子就是装聋作哑置之不理。
于是他动了动,硬生生在阮玉山的压制下把自己转得大面朝地,随后将脖子一扭,闭上眼睛开始睡觉。
阮玉山:“……”
他拽着捆住九十四的那根锁链,向上扯了扯:“喂。”
九十四喘了两下,像是这会儿才顺过气来,不理他。
阮玉山抓着九十四的肩,朝自己这面儿掰。
九十四被他掰得侧过身,眼皮还是冷冷淡淡地半阖下去,一双蓝悠悠的眼珠子遮了一半,透过密密的睫毛漠然地看他。明明是被阮玉山压着,却很有个居高临下的姿态。
阮玉山骑在九十四的腿上,以防他两腿乱动,冲九十四扬扬下巴,命令道:“发誓。”
九十四挑眉。
“发誓,”阮玉山凑到他眼前,“好好待在我身边,决不乱跑——我就把你松开。”
九十四双唇紧闭。
阮玉山对此了然于胸,直起身,慢慢道:“好啊,那咱们就在这儿等死。”
他把九十四的锁链绕在手上打结玩:“反正我这辈子锦衣玉食,该恨的人都杀了,该撒的气也撒了,了无遗憾。”
九十四的神色有了松动。
他恨的人还没有杀,他的气也还没来得及撒,他的族人千千万万代还在笼子里受苦——他不能死。
他沉默了片刻,仰过面儿躺在地上,对阮玉山说:“离开这里之前。”
阮玉山一听,这是跟他谈起条件了。
这条件谈得也是纯粹把人当傻子——离开这里之前不跑,那跑了不就是离开这儿了?
他不跟九十四绕弯子,一锤定音:“在死之前。”
九十四心想,还不如干脆在这儿死了算了。
“一个月。”
九十四说。
阮玉山:“十年。”
九十四:“半年。”
阮玉山:“二十年。”
九十四:“一年。”
阮玉山的目光在九十四脸上游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