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过铜镜,她面额半露,睑色发青,眉心淤痕触目惊心,漫溢血丝,仿若贯穿头颅。
似乎……加重了。
温扶冬按时启牌,夜里相安无事,便晓得,这宅中下人为何所扼,遵照原身行为,就会达成微妙平衡。
娇美人儿依旧是娇美人儿,不会哪日变个怪物瞧瞧。
月罩孤影,雁走瀚天。
夜已至深,白色雾光漫入房内,山景消失袖囊。
薛翎揉了揉眼,哈声连天。
她凝望数眼,欲言又止,瞧着窗前身影,叹然离去。
“小姐莫想了,早些歇吧。”
屋内漫长宁静,烛火燃近半,窗外雨声交缠,已至尽头。
潇叶迎风,打落窗檐。
这半分火光凄清,闪烁微弱而飘忽,温扶冬轻吹,白烟飘散烛芯,到底纠缠着,不甘而又挣扎,消失夜色褶皱。
余火不尽,风吹又生,遍布荒野。
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,引为覆辙。
温扶冬躺身,静看空荡房屋,红烛袅袅,又消融为雾滴。
重蹈江河,覆水难收……
择路择路,却不见前路。
如此警告,似天意而为。看来,天命也忠告,此生重来,无论山水何路,她所行之道,必定前路凶险,艰难重阻。
重蹈覆辙。
·
秋日风霜交加,阴云低垂,近至傍晚,隐有雨势。
温扶冬叩响大门,瞧见位陌生男子,忌惮眯眼。
“南叔。”片晌,才见南芪碎步而来,飘至门口,朝男人颔首,又看向她,道,“进来吧。”
霞光漫黛瓦白墙,迎面庭院,青石小径蜿蜒曲折,砌有雕梁画栋,沿壁笑看客入。
这些石雕精刻细琢,似是玉质,却鲜活得教人觉着古怪。
“这是南叔,你见过的。”南芪如往常端庄,脸上少有笑容,笑起时,又极显僵硬。
温扶冬看向身后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