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起这个,我也觉得奇怪。明明上一秒我还在同安鹤比谁更快些,下一秒便突然间没了意识,”说着说着,裴知岁噌的一下坐起身来,“不仅如此,我昏迷的时候还做了一场噩梦!”
楚寒衣眼神一动,“什么样的噩梦?”
裴知岁盯着他瞧了一会儿,忽然微微倾身拉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,几乎鼻息相闻,“我梦到,我去了南渊。”
楚寒衣皱眉不语,等着他的下文。
“梦里我不仅去了南渊,还成了他们的老大,每天不是被那些蠢货下属气得头疼,就是替他们收拾烂摊子……对了,我还得到了一柄刀,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、被镇压在刀剑谷中的凶刀离恨,只要一不给它血喝,它就每日在我耳边叨叨个没完,简直比安鹤还要聒噪。”他顿了顿,伸手戳了戳楚寒衣的胸膛,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不爽起来,“还有你,沽月仙尊,九衢通天阁未来的三阁主,见了我甚至都没个反应,满脸看陌生人的摸样,简直气煞我也。”
听到此处,楚寒衣有些紧绷的神情忽然松懈了几分。他抬手握住裴知岁在自己胸膛上戳来戳去的指尖,失笑道:“只是梦而已,我又怎会这般待你?”
裴知岁撇撇嘴,却没收回自己被人抓着的手,“我当初可是为了你才选择化形的,你要是敢那么对我,我就……”
楚寒衣看着他,忍俊不禁道:“就怎样?”
裴知岁有些不爽地磨了磨牙,“我就把本体移去别的山,你以后休想在归寂山上看见我半片花瓣!”
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有些夸张,脸上的表情也是气鼓鼓的,楚寒衣看着这样的他,到底没能忍住脸上的笑意,短促地笑了几声。
见他笑出了声,裴知岁眉梢一挑,忽然抬手按住楚寒衣的肩膀,手上发力,一个旋身将人死死按在了床榻之上。
他抬腿跨坐在楚寒衣腰腹上,一双手飞速上移,捏住了楚寒衣的脸颊。
捏着楚寒衣脸颊的手向外扯了扯,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人,微微俯身,“楚寒衣,你这是在笑话我吗?”
楚寒衣却没答话。
他抬眼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那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梅花,一双冷冽的凤眸忽的沉了下来。
“别闹,岁岁。”犹豫片刻,楚寒衣抬手搭上他大腿,轻轻拍了几下,“下来。”
裴知岁松了手,却没依言从他身上下来。
他将双手撑在楚寒衣两侧,一双墨玉似的眼睛紧紧盯着楚寒衣,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。
过了片刻,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,脸上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。
“楚寒衣,”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,轻声道:“你的耳朵,好红啊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伸手捏了捏那人已然通红一片的耳垂,“好有趣,你是在害羞吗?”
冰凉的指尖触上耳垂,楚寒衣阖上双眼,声音忽地哑了下来:“……岁岁,饶了我吧。”
见他如此,裴知岁心满意足地笑了笑。
不知为何,他近来总是很喜欢看楚寒衣同自己求饶的摸样。北域仙门中无可匹敌的沽月仙尊一身傲骨,却只甘愿在他面前低下头颅,缓声求饶。纵使他心知这不过是二人闲时打闹的玩笑话,但每当那双凤眼含着无可奈何的笑意望过来时,裴知岁的心中总会生出一种特别的满足感。
他听话地从楚寒衣身上翻下来,一头栽倒在他身侧,同他并肩躺着。
“早些时候,方尊主给我传了灵迅。”楚寒衣的声音在耳畔缓缓响起。
“方云止?”裴知岁打了个哈欠,懒声道:“他找你干什么?”
“他让我代他转达,若你真想要一具鲛人骨去锻刀,他可以给。”
“我那时只是随口一说,他倒还当真了,”裴知岁撇了撇嘴,道:“拿了他的骨头,就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,我才不要呢。”
楚寒衣睁开眼,偏过头去看他,淡淡道:“之前的云崖盛会,我看你与他相谈甚欢,还以为你是真的想要。”
“互相说场面话谁不会?”裴知岁轻哼一声,告诫他:“你也少与他来往,方云止这个人,年纪轻轻一肚子坏水,狡猾得很!你这么呆,小心让他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