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自严弋,也来自他。
被中实在黑沉,只有棉花略微稀疏的被沿透出丝缕微光,谢瑾宁不是在夜间也能清晰视物,如履平地的严弋,他努力睁大眼,也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。
许是怕压到他,严弋手臂撑在他身侧,上身微微抬起,肩背与棉被一同制造出了个幽闭却温暖的小小巢穴。
谢瑾宁能感受到他炽暖的体温,混杂着些许浊腥的气味如炙阳晒过暴雨将歇的土壤。不难闻,也不算好闻,谢瑾宁却忍不住吸吸鼻子,越闻越迷糊了。
“冷?”
低哑嗓音在狭小空间内无限放大,似从四面八方而来,打在锁骨间的呼吸激起阵阵酥麻,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,奇异的安心感将他包裹。
谢瑾宁面上的温度就没降过,蜷了蜷指尖,瓮声道:“还……还好。”
他倏地闷哼一声——
压迫感剧增,滚烫的唇印上他耳根,一串细密亲吻后,含住他的耳垂轻轻吮了吮。
严弋贴在他耳畔:“阿宁冰肌玉骨,身上总是凉的,我得想些法子让阿宁热起来才是。”
被棉被从头到脚盖住,又有这么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热气的大热炉,没一会儿谢瑾宁就又开始冒汗。
已经好热了,谢瑾宁暗暗想,推拒的手臂不知何时环住了身上人的脖颈,任由他沿着下颌亲吻,最后落在唇角。
“可以吗?”
太热太晕,谢瑾宁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了,像只沾了酒又窝进暖暖被褥的狸奴,他蹭蹭被亲得发痒的脸,从喉间滚出声舒适而含糊的咕哝。
黑暗中,男人薄烫的唇精准地贴了上来。
之前的两次亲吻都是急切地撬开齿关侵入,卷住小舌勾缠,恨不得将其和口中蜜液一同吞入腹中,让他无法呼吸。
忆起知觉,谢瑾宁从后颈到头皮都麻了,主动张开条细缝等待,男人却显露出初次亲到心上人的纯情与青涩,只是轻轻触着,并没有多余的动作。
四唇相贴,随着胸膛的起伏幅度极小地摩擦,呼出的气息洒在彼此鼻唇间,带着对方的气味,又被吸入肺腑。
吐息交融。
丝缕情丝从相贴的胸口处钻进,缠绕,纤罗如网,将他们包围。
两人的心跳都在失控。
被体内暗火烘得干燥的唇像是块粗绒布,谢瑾宁忍不住侧过脸,笑出了声:“好痒哦。”
严弋警告似地捏了捏破坏气氛的小猫后颈,也跟着笑:“喉咙还难受吗?”
先前是有些火辣辣的,缓了会儿就好上不少,谢瑾宁清清嗓子,除了被指腹喉口还有些痒之外,更多的是舌根残留的些许酸软,与涎水流失太多的口干。
“不难受。”他道,带着些娇俏的鼻音,“渴了。”
“壶里的水凉了,我去烧些。”
语罢,撑在谢瑾宁身侧的手臂用力,竟是要起身离开。
谢瑾宁的手臂还挂在他脖子上,猝不及防被带着离开枕面,冷风顺着缝隙灌进,两条柔练般的手臂便受惊地收紧。
倒像是舍不得他离开。
严弋顺势搂过谢瑾宁的腰,亲亲他额角:“阿宁乖,先松手。”
身下人却搂得更紧,哼哼唧唧:“不想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