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手颓然地下去了。
第三枚,是个蝴蝶。
“一点都不像。”
螳螂。
“这多吓人啊。”
蝉。
“怎么没有翅膀?”
似是失去了全部力气,半晌,也不见那只手升起。
没了?还是说,走了?
谢瑾宁屏住呼吸,悄悄站起身。
草编不仅要有一双巧手,更是需要足够的耐心,才能将平平无奇的草叶,编成精巧的物体。
蚂蚱时明显能看出是个生手,蜻蜓和蝴蝶就好了不少,到螳螂和最后的蝉时,更是能称一句精巧。
虽比不上在街头售卖的手艺人,但半日内能编到如此程度,已经算是很不错了。
不过谢瑾宁就是故意,才半句好话都没说的。
正当他走近几步,伸手去拿之时,那只大手又缓缓升起。
这次,只举起了两根手指。
食指与中指倒着立在窗沿,还没看明白严弋这是在做什么,那俩指节忽地一弯,扣在窗面,摆成了个跪地的姿势。
“小人真的知错了,心地善良的瑾宁大人,谢夫子,小宁大夫,求求您,就饶小人一命吧。”
男人的嗓音本就低沉,极具辨识度,夹着嗓子刻意放柔听着反倒更是古怪,像是个执意要套上窄小女子裙裾的壮汉,这耍宝作怪的模样听得谢瑾宁头皮发麻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又止不住想笑。
他捂着唇,憋得小脸粉扑扑的,却没开口,直到听着严弋又求饶几句,他才清清嗓子,“免礼。”
“多谢大……咳咳咳。”
话还未说完,就被接连不断的呛咳打断,伴随着胸腔的闷响,难以自抑的,听上去难受极了。
谢瑾宁连忙推开窗,握住手指,“你没事吧?”
他没怎么用力,蹲着的严弋却轻而易举被他拉起。
这人咳得满脸通红,看着他的眼中却带着明晃晃的笑意,像是在说:我就知道阿宁会关心我。
手心的两根手指开始发烫,谢瑾宁忙不迭松开,却被严弋反手握住。
“咳咳,没事,只是,一时呛住了。”
严弋咳得嗓音沙哑,漆黑的眸却一眨不眨盯着谢瑾宁。
从眼,到唇,似是工笔细细描绘,要将他的每一处都刻在心头。
源源不断的热量从肌肤相贴处传递而来,很快就让他微凉的手暖和起来,谢瑾宁指尖蜷了蜷,到底有些眷恋着这份炽热,并未挣开。
他抿抿唇,低低“哦”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