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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渐暗,待谢农做好晚饭,已是夜幕低垂,明月高悬。
卧房门被敲响,严弋道:“吃饭了。”
“好。”
谢瑾宁将目光从那本册子上移开,推门而出。
夜空繁星点点,银白光芒倾泻而下,为世间万物镀上一层微光。
站在桌前的严弋将谢瑾宁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,看不见都有些什么菜,但那浓郁香气伴随着清凉秋风涌入鼻腔,令人食指大动。
等严弋将碗筷摆好,又熟悉地从伙房搬出木凳,见谢瑾宁还站着未动,他出了院门,从隔壁拿来一个软垫放在木凳上。
“坐吧。”
不知里面放了些什么,很松软,中间还空出一截,恰好隔开了伤处,谢瑾宁道:“多谢。”
“不用。”
桌上菜肴实在丰盛,荤素各异,摆了满满一桌,是河田村谢家从前过年都没有的阵仗,却无法吸引谢瑾宁的注意。
垂在袖间的手指再次交缠,弯月在嫩荷尖留下道道印记,谢瑾宁垂眸,月光在他眼尾拉出一条似弯钩的上扬弧线。
谢农还未来,无人动筷,刚刚的话语也寥寥几息便结束。
这几日过多的近距接触带来的亲密感荡然无存,此刻的两人,好似回到了初始之人应有的距离,礼貌而疏离。
谢瑾宁是心中装了事,情绪不高,严弋亦是如此。
只在脑海闪过捉摸不定的记忆碎片时波动的心绪,却在遇见少年之后频频失常,叫他以为自己生了心疾。
那夜他婉拒大夫为他侧颊上药的需要,转而把脉询问身躯异常,却得出个幅幅满指的结论说他脉象如湍急河流,搏动有力,健康得不行。
只是阳炽过盛。
换句话说,他憋了太久,需要适当发泄。
大夫意味深长的眼神浮现在眼前,又被余光中的飘动的几缕乌黑冲散。
少年静静端坐,束起的黑发随风而动,如嫩柳摇曳。
月光化作薄霜凝结了那秀致的眉眼,显出几分破碎冷玉的清寒,鼻尖残存的可怜粉红又将这股莫名的氛围冲淡。
低垂长睫遮住澄澈杏眸,观不见他思绪,但那水红的唇,微微抿起,又放缓,随即再次抿起。
这是在,紧张吗?
不知不觉间,严弋的视线如趋光之萤,再次被吸引。
过于直白的目光难以忽视,谢瑾宁侧目,正对上一双幽深瞳眸。
想起午时那碗药,在苦涩与舒服之间,他选择了惜命,谢瑾宁小声道:“那个药,夜间还要喝吗?”
“要。”严弋点头,“等用过饭后我将药包拿来,家里有,谢叔也会煎。”
“别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