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旧是徒劳无功的一天。
躺了片刻,实在无心睡眠,严弋干脆起身出门,走到院中欣赏月色。
谢家与这户人家相隔极近,两堵院墙间只有半臂宽的距离,足以视为无物,而谢瑾宁如今卧房的位置,正好是最靠近院墙的一间。
不知不觉间,严弋走到墙边。
就着月光,眼前一片黄泥砂石,他的视线却好似穿透层层墙面,聚焦在躺在床上的少年身上。
夜色沉寂,风声暂歇,严弋听到了谢瑾宁的呼吸声,清浅,均匀,显然已陷入熟睡。
他不由自主松了口气,眉心又是一跳。
“为何……”
难道真是因为他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纪,将面若好女的谢瑾宁当做了女子看待?
他不知道。
静立片刻,严弋收回视线,脚尖一转,正欲离开,半个脚掌脱离地面之际,又是一阵呜咽。
许是谢瑾宁今日哭得太多,严弋一下听出了差别。
不同于委屈或是疼痛的哭泣,此刻他呼吸短促,喉音粘腻,却是腔音浑浊。
是意识昏沉时发出的梦呓,但更明显,是沉入了无法自拔的梦魇。
脚步微顿。
要去看看吗?
隔壁屋内,盖得严严实实、正酣睡着的谢瑾宁蓦地呜咽一声,眉心蹙起。
额前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,很快红润褪去,他面色惨白,双颊却泛着不自然的嫣红,如画布间两团未晕开的朱砂。
“呜。”
谢瑾宁只觉像是泡在一汪热池中,但很快,寒风吹来,热池瞬间凝结成冰,他被冻得瑟瑟发抖,而后又是一股暖流。
反反复复,冷热交替,叫人难受至极。
他明白自己是发热了,身躯却似有千均重,眼皮紧紧粘黏,无论如何也睁不开,嗓子也像是被什么堵住。
身体冷如冰雕,体内却有把火在燃烧,将氧气祛除殆尽。
“好热,难受……”
干燥的唇瓣张开一条细缝,却是连气声都发不出来。
唯一能够帮他的严弋此刻怕是已经睡下,又是隔着墙,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他的呼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