攥住木盒的手指一紧,又松缓,严弋轻轻摩挲光滑表面,似将其当作那皙白细腻的面颊。
“他不会缺人喜欢。”严弋平静道,“况且,这些都还不够好。”
不够好,所以,他不会,也没有必要拿到少年面前邀功。
……
深夜。
乌云悄然掩盖明月,一片死寂。
姐妹俩将擦净尘土的骸骨放在身侧,蜷缩着躺在木床上,让自己仍处于娘亲的怀抱中。
受了伤,又几乎流了一日的泪,两张小脸都疲颓不已。眼皮红肿的田小枝呼吸绵长,俨然陷入酣睡,而田小花的眼皮也是一搭一搭。
但她伸手戳伤口,掐大腿,让疼痛刺激意识,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。
直到听见一声鸟鸣。
她骤然清醒,小心避开妹妹下床,出了门。
手骨被她衣角带起,又缓缓垂落,似是在无声挽留。
院中立着一高一低两道身影,面容被掩藏在夜色中,看不分明,只听一道低沉男声。
“决定好了吗?”
田小花点头,神色坚定,“嗯,决定好了。”
垂在身侧的细瘦手臂微动,寒芒一闪而过。
“好,进去吧。”
“轰隆——”
关上门的一霎,雷声乍响,暴雨倾盆而至。
掩盖住一切声响。
……
翌日,当村民带着捕快入村时,已是午后。
推开柴房门,一股夹杂着恶臭的腥风扑面而来,开门的两人猝不及防吸入,顿时面色扭曲,几欲作呕。
屋内的情形更是诡异,只见满地猩红,田老二半死不活地躺在其中,四肢伤痕遍布,躯干衣袍也被割破,似只浑身血液都被放尽的死猪。
村民驻足不前,捕快只得屏住呼吸,缓缓踏入,走进才发现,捱了千刀万剐的人,竟还活着。
田老二眼角生生瞪裂,血泪斑斑,呆滞瞳孔虚虚望着屋顶,焦距尽失,干涸开裂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张地说着什么。
捕快忍住污秽带来的恶臭,凑近,只听见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语。
“我错了,我错了,我错了,我错了,我错了……”
捕头仔细查探一番,田老二身上大致有百多道血口,看着骇人,却都是些不致命的皮外伤。有些刀口被反复切割,看得出下刀之人力气小,还是个生手,但又熟稔地避开了易出血之处。
稚嫩与老练同时出现,他一时无法得出结论,只得先将田老二拖出房。
而这一提,又有了新发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