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做你兄长,是假。想对你好,却是真。”
拇指无意识摩挲颈后凸起,感受着他的颤抖与无力,“现在想想,许是在你被抱着回村当夜,越过门槛被角滑落之时……”
声音顿住,严弋深深吸气:“便种下了果。”
“……”
怒也好,恨也好,终归是他该承受的情绪。
可为何是沉默呢?
谢瑾宁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,用力抓挠,也只是在他侧颈留下几道浅浅血痕,将将破了皮。
却在听不到回应之时,化作尖刃刺穿皮肉,将他的脏腑割得鲜血淋漓。
太阳穴突跳,严弋闭上眼,道:“是我辜负你的信任,心存妄念,做出那些混账事,你恨我也好,怨我也罢,可若重来……
他喉结重重一滚,“我大抵还是忍不住的。”
窗外忽地吹进冷风,严弋扯过中衣,覆上那如霜脊背。
“我也怨过。”
头颅垂下,鼻尖埋进散着浓香的青丝,“我怨那日冲动伤了你,害你发热,怨没能及时赶到,才让你陷入危险境地,再度受伤”
尾音碎在颤抖的喘息里,掌心那道还未完全愈合的疤,竟也崩裂开来。丝丝缕缕的血液像是从掌心钻出的红绳,要将谢瑾宁一圈圈缠绕。
“阿宁,我想你也应该有所察觉,那时才会忽地对我冷淡。”
只是冷淡,对他视而不见,严弋的心脏便阵阵抽痛。
那若是……
恨呢?
恨他心怀不轨,以兄长之名,行龌龊之事。
钻心剜骨的疼痛在体内爆开,严弋咬着牙,沉沉喘息几声。
他双眼赤红:“如今想想,被你厌恶,竟是比死还难受的滋味。”
窗外倏地狂风大作,吹得枝叶扑簌,落叶甚至沿着缝隙飘进屋内,颓败着坠落。
一片冷寂之中,严弋忽地低笑出声。
“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却比哭还难听,“来得急,我未带匕首,容我去取。阿宁,等你缓神,要杀要剐……”
“我都受得住。”
他环住谢瑾宁肩背,微微用力让人直起身子,想将他放于床上平躺。
怎料刚一分离,少年便发出细碎呓语,又靠了回去
严弋蓦地僵住。
良久,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,他缓缓低眸,指尖挑起几缕长发。
映入眼帘的,便是一张凝着春华桃灼的玉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