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节生了锈,男人转头的速度极慢,似猛兽蓄势待发前的调整,他缓缓抬眸。
“是我不对,阿宁,我向你赔罪。”声音又沉又哑。
啃了他嘴要怎么赔,让他啃回来吗?
谢瑾宁还来不及反应,只听严弋继续道:“刚刚是我失神,以为是在梦中,才做出如此禽兽行径。”
“你…你失了神就能乱亲人啊,真是可怕得很!”
谢瑾宁像是被火舌舔过,面皮发烫,后面的解释也听了个囫囵,“我看你是脑子有病,大混蛋!”
骂完,他收回手,又擦了几下唇,慌不择路地跑走了。
连篮子都忘了提,孤零零的倒在一旁,撒了大半。
严弋半边衣衫都被果汁染红,望着少年的背影,他抬腿欲追,刚迈出却又停下。
默然片刻,他伸手在唇角一抹,指尖带下的晶莹液体中,似乎还能闻到少年身上的甜香。
脸颊的钝痛和狂跳的心脏告诉他,发生的一切都这不是梦,他是真真切切的,吻了谢瑾宁。
还把人亲哭了。
甚至,他还想再……
疯了,怎么能对弟弟起这等心思。
严弋还想再扇一巴掌,让自己彻底清醒,异样却无法再忽视。
他会去赔罪的。
神色一如往常淡漠,浑然看不出此人正持着蠢蠢欲动的凶器。
捡起地上的手帕,严弋用掌捂住口鼻,将自己深埋在香气之中,再次沉入幻梦。
柔嫩的,汁水丰盈的。
半晌,风动,和扑簌麦浪一起,吹散了喟叹。
……
谢农也被回来的严弋吓一跳。
男人半个身子都被染红,连脖子也红了大半,远看还以为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浑身浴血的恶鬼,谢农差点提着镰刀冲过去,直至走近辨认出这是严弋,他才松了口气。
严弋原本英俊的脸庞此时高高肿起,青红交加,还有几道血痕,恐怖瞬间被滑稽代替。
如此狼狈,但他眉眼舒展唇角微翘,是以前猎到野猪,也没出现在他脸上过的神情。
受伤了?还把脑子撞坏了?
谢农眼皮抽动,关切道:“小严,你这是怎么了,身上这么多血。”
“没事。”严弋摸了摸鼻子,提起装着野莓的小篮,道:“不小心把手割破了,在果子堆里摔了一跤,都是这东西的汁儿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谢农松了口气。
回忆起去年冬日,他捡到严弋时,男人也如现在这般,浑身是血遍体鳞伤,趴在岸边一动不动。
他还以为冲上来了个死人,要把他拖去埋了,以免污染水源,走近将人翻过来,才发现还有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