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过来的谢瑾宁脸有些烧,皱皱鼻背,嘀咕道:“就你知道得多,了不起啊。”
自以为声音很小,却被夜风裹挟着送入严弋耳中,他唇角勾起,“懂得多了,就不会被恶心得吐出来。”
“你!”
谢瑾宁忍着痛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块,故意往严弋的肩膀上砸,“快点收拾完去烧水啦!”
严弋头也未抬就伸手将其接住,“马上。”
他体热,又是习武之人,习惯了洗冷水澡,经常是挑水一冲就完事。但谢瑾宁不行,他喜欢泡澡,又不能泡太久,否则身体受不了。
水井在村口,严弋来回跑了数次,倒进锅中烧热后搬进房中,又被小少爷嫌太烫。
倒入凉水的刹那,水雾弥漫,顶端嫩粉的葱白指尖在水面一点而过,惊雀似地收回,水波晃荡。
站在浴桶边的少年眉目如画,眸光潋滟,被热气蒸腾得鲜红的柔嫩唇瓣微张,吐出一句嗔怪。
“太凉了,严弋你是想冻死我啊。”
严弋只得再去烧热水,重复数次,终于将水温调至令这小少爷满意的温度。
谢瑾宁没有换洗的衣衫,屋内谢竹的衣袍还剩了些没带走的,存放在柜中,但谢瑾宁嫌破旧又满是补丁,说什么都不愿意穿。
最后还是严弋回房,将那套做小了他穿不上的棉布衣衫取来。
“东西都给你放在手边了,我先出……”
衣带滑落在地的轻微声响将他打断了,葳蕤烛光下,少年将乌发拢至胸前,捏着衣襟往外拉扯,水绿锦袍缓缓滑下,露出半个肩头。
被云白中衣包裹的肩颈弧度优美,裸露在外的脖颈更是比布料还白上几分,透过烛火,隐隐可见纤巧窄收的腰身线条。
如雾里看花,水中望月,朦胧的,带着一种不分性别的、触人心弦的瑰丽。
严弋呼吸陡然一颤,心跳再度失序,他收回视线,沉声道:“我就在门外,有事唤我。”
谢瑾宁正低头解着中衣带,头也没抬,鼻腔轻哼一声以示回应。
出门之前,又听他道:“以后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宽衣解带。”
被衣带缠绕的指尖一顿,谢瑾宁眨了眨眼。
他以前洗澡都是由别人服侍着,早就习惯在贴身丫鬟面前脱衣,也不觉有什么。
再说了,他们不都是男子吗,他脱衣服怎么了?
他又没脱光。
“比我大了不起啊,这都要管。”
……
屋内水声潺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