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拉近,香气更浓了些,鼻子痒,被小心擦拭着的脖子痒,心尖也跟着发痒,李蔚然悄然屏住呼吸,不敢再闻,也不敢再看了。
他垂下眼,但游曳的目光落在了盆中倒影上,就又走不动了,靡颜腻理的面容被烛光映照着,多了分暖意,指尖搅动起的粼粼水波揉碎了如月莹白,那双瞳却仍剪水迎人滟。
还有微微俯身时,锁骨中央那枚红得妖冶的小痣。
好生熟悉。
谢瑾宁擦净药粉,“好了,伤口不深,我给你涂了些药,这两日就能好,记得不要沾水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“那我先回了,你早些歇息。”
李蔚然坐在原地,怔怔望着谢瑾宁发丝拂过时在他手背留下的那道水痕,满心却都是烙印在瞳孔中的朱砂痣。
烛火晃摇几下,倏地灭了,屋内重回幽暗。
端坐着的少年神色逐渐凝重,仍带稚嫩的眉眼沉下时,竟有几分熟悉的冷戾感。
小嫂嫂才是北愿真正要找的人吧,他想。
数日前,他们得知北愿已找到了画中的大彦女子,要带其回北戎成婚的消息,确定其离了京,他们才开战,从北戎人手中夺回了三城之一的麓城。
消息肯定传回了京城,否则从军营出来的这一路不会有那么多追杀他的人。虽说近乎杀尽,但总有几个跑得快的逃了出去,保不齐会跟着找到这儿来。
他不能让人知道小嫂嫂的踪迹,否则,北愿那条毒蛇一定会咬过来。
不能再留了。
……
共有四封信,怕看不清,谢瑾宁又点了根蜡烛,房中顿时灯火通明。
装有金锭的包裹被他随意堆在角落,谢瑾宁深吸了口气,指尖轻轻揭开火漆。
第一封:
“阿宁,见字如晤。
这封信是在车上写的,笔墨难免颠簸走势,见谅。
离开你的第一日,我尚有些恍惚,食不下咽,不知你是否安好,可有退烧,伤好些了么?
伤在那处,行走定然不便,疼痛异常,我不顾你的要求上了药,你醒后定会怨我,我却顾不得那么多了。
咬下那口时我便已后悔,如今更是悔恨万分,是我无法让你安心,你才会想出这种法子来……实在抱歉。
阿宁,我想说,你早已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,我想,在你心里亦是如此,我也希望你答应我,以后万般不可再以此伤害自己了,好么?
夜已深,不知你见到这封信时,是什么时辰,不过你放心,我会尽快回到军营,让人送消息回来。
柜中有几个汤婆子,我用皮毛缝制过,你手脚总是冰凉,我已提前跟谢叔说过,让他每晚多烧些水帮你灌上放进被窝,你入睡时也会舒服些。
知你功课繁重,但也不要太过操劳,肩颈酸痛时就让邓老帮你揉揉吧,我用三坛美酒付过报酬了。”
第二封:
“阿宁,晚好。
我一切安好,你呢,身子大好了么?伤口如何了,记得好好上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