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,我有在乖乖等你,一天,两天……七天,半个月……可是鞭子真的好疼,好疼啊,我流了好多血,骨头也断了……”
“你知道吗,我快死了,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会来接我,可没想到你骗了我。”
他的声调陡然拔高,“凭什么,你凭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,凭什么这么多年只有我记得这些,你却说忘就忘!”
凭什么……
对啊,凭什么呢?
谢瑾宁讥讽地扯了扯嘴角,尝到了满口令人作呕的血腥。
他也想问。
凭什么都要怪在他头上!
他不知北愿后来都经历了些什么,可无论如何,都不是他以找寻自己为名,率兵攻打大彦,残害无数人命的借口。
好恶心。
“小愿。”
“我对你来说就这么微不足道是——”
神色癫狂的北愿被这两个字冻住,碧瞳中的阴冷散了,流出浓稠的欣喜与甜蜜,他捧着谢瑾宁的脸,低头靠近,虔诚地、痴迷地注视着他。
“姐姐,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?”
真的,好恶心。
胃里阵阵翻涌,不知从何来的力气,谢瑾宁猛地将北愿掀翻,跨坐在他腰间,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“想起来了又怎样。”两条素白手臂交叠,用力,“要早知道你是北戎的九王子,我恨不得,恨不得那个时候不救你,让你被饿死!”
搏动的筋络被压制,窒息感不断累积,攀升,北愿苍白的肌肤迅速涨红,额间青筋暴突。
然而,那双异色的瞳孔,即使在视野模糊,被黑暗吞噬的边缘,也依旧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,钉住了身上这张昳丽得惊人的面庞。
北愿动动手指便能将卡在颈间的手掌掰开,可他没有半点挣扎,相反,他抬起手,安抚似地,稳稳扶在谢瑾宁的后腰上,甚至用力,将他拉得更近。
垂下的发丝如风中摇曳的柳枝,扫在他发紫的脸上,幽香拂动,混入的些许腥臊令他心猿意马,血液狂奔。
“嗬……姐,姐。”
“你闭嘴!”
谢瑾宁不住用力,掌下青筋疯狂搏动,俨然快到窒息昏厥的边缘,他却看见,北愿的唇角竟然艰难地、极其扭曲地向上动了动,扯出了一抹笑。
“不…对。”
从他嗓口挤出的气流破碎而嘶哑,似划过搓过地面的砂石,分明是濒死的粗喘,却带上了一种令谢瑾宁毛骨悚然的笃定和……
愉悦。
跳动渐缓的脉搏,溃散,却依旧注视着他的眼瞳,撑在他后腰的冰冷手掌……一切的一切,混合成一种黏稠,污浊,令谢瑾宁喘不过气的浓烈。
不仅是被逼着溺出的羞愤与痛恨,恶心,混杂了无数的情绪如一团腥臭淤泥,在他胸腔发酵,翻涌。
“你…还是会…救我的。”
掐住北愿脖子的手,掐在了他自己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