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如何,我也不可能跟你走。”谢瑾宁肉疼地看着与泥混为一谈的点心,“我花了整整二十枚铜板才买了一包,赔我!”
“赔你就赔你。”
郑珂摘下鼓鼓囊囊的金丝荷包塞进他手里,“全给你,可以了吧。”
一打开,满目金银,放眼望去全是金叶子和银锭,谢瑾宁用指尖在其中拨弄许久,指腹被边缘磨至发红,却连一个铜板,甚至是碎银都没摸到。
他重新束好,毫不犹豫砸了回去,“我要铜板。”
“你跟贱民待久了脑子也腐蚀了?”郑珂颧骨被砸红一块,嘶着气,“这他爹的可以换一屋子铜板,别说是你那小杂种了,你再生十个八个的,小爷都养得起。”
不是,谁生?
这是个男的吧。
侍从神色愈发古怪,后退几步,转身用眼神逼退看热闹之人,将巷口遮得严严实实。
巷内。
谢瑾宁拳头捏得嘎吱响,“你说谁小杂种。”
“说你那狗屁女儿。”郑珂也被他的一再拒绝气昏了头,大步上前攥住他的衣襟,吼道:“谢瑾宁,你是不是贱,非得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别人养女儿,那家伙有你小时候可爱么?”
“……”
此话一出,两人齐齐顿声。
谢瑾宁无语凝噎,“我什么时候说我有女儿了。”
“不是你刚才……”郑珂满脸通红,讪讪松手,“哦,没有就行。”他烦躁咋舌,“那你还在犹豫什么,直接跟我走人不就完了?”
谢瑾宁不知他为何如此执着于让自己跟他走,也没心思知道,“郑珂。”
“叫小爷干嘛,想好了?”
谢瑾宁抚平胸前褶皱,“跟你走,然后呢?”
“然后住在我外面的宅子里,继续像以前一样呗,你要吃啥用啥,听曲看戏,直接记我账上就行。”
“以何等名义?你从前的死对头,朋友,还是你养在外的……”
谢瑾宁说不出口,不自在地舔舔唇。
郑珂也是一愣,顺着话头接过,糊里糊涂地开口:“养在外的,那就是,外室?”
被他养着,那便只能依靠他,每日在院中等他进门,施施然上前,对他温声细语,展露笑颜。
外室个鬼啊。
谢瑾宁一阵恶寒,不想继续这个话题,他深吸了口气,“但你有没有想过,我如今如何,过得怎样,这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被脑中画面刺激得浑身发麻,血液加速流动的郑珂当即愣在原地,“我……”
“说到底,你并非我的朋友,我也并不需要靠朋友接济维持生计。”他蹲下捡起四分五裂的糕点,放入油纸中包好,吃是吃不了了,却可以拿回家喂鸡。
“买这糕点,我花了二十文。或许在你眼里,这二十文不值一提,在曾经的我眼里也是。”谢瑾宁起身,抽出邓珂胸口的手帕,擦了擦沾了些泥土的指尖,又坏心思地将其塞了回去。
“但这都是我亲手挣的。”
谢瑾宁弯眸,“你那一袋子金叶银锭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