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夫子,来,这是您的东西,这么贵重可要小心放好了。”
村民一股脑涌上前将他围住,将荷包塞进他手中,又兴奋地问这问那。
四面八方都是声音,堆砌如蜂群嗡鸣,谢瑾宁一句都没听清,不知先回应谁,还险些被绕晕,他转头向严弋求救,却望了个空。
男人不知何时被挤了出去,空缺之处立刻又被另一张热情洋溢的脸庞填满,不容忽视。
“是真的,会开学堂。”
“不不不,我没那么厉害,只是教一些识字算数罢了……”
严弋被挤出了包围圈,干脆换了个位置,抱着双臂立于一侧。
人群之中的谢瑾宁没了在谢家,在他面前的娇憨肆意,慌张不过一瞬,矜贵斐然的气度便从骨子里流露而出。
少年鹤立鸡群,长身玉立,带着笑意耐心回应问询的模样,再度与昨日捧着他手掌吹伤口之时重合。
恍若一尊圣洁纯白的观音像,纯净无暇,任何污秽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半分印记。
这样的玉,就该被高高放于明堂之上,受万千敬仰,沐浴荣光。
但他却想渎神。
怀中空荡,手掌还残存着腰身纤细柔韧的触感,平坦的腰腹,拂过时,便会不自觉轻颤……
“大庭广众的,你也收敛些吧。”都快把人吃咯。
老者走到他身侧,捋着胡须嫌弃道,“红鸾星动,真是不得了哈。”
严弋眉心微动。
“不过……”他掐出几个指诀,故意拉长语调,“那小家伙是面容姣好,令人见之心喜,但依我之见,怕是从未有过这般心思。”
“再者,此举有违阴阳,有损天合啊,难咯,难咯!”
语罢,老者将手向上一抬,做了个搭拂尘的姿势。只是如今他一身道袍破烂,又形容狼狈,比起仙风道骨的道长,倒更像是个招摇撞骗的假道士。
不甚直白,却足以让人听懂,严弋收回视线,淡淡瞥他一眼:“你这般能掐会算,可曾算到今日自己险些坠崖丧命?”
老者哽住。
“医者还信鬼神之说,故弄玄虚。”
“嘿,你这个——”
老者眼珠一转,“算了,看在你救了老夫的份上,不跟你计较。”
眼见谢瑾宁成了村里独一无二的教书先生,田老二的如意算盘再度落了空,好不容易用舌头顶出臭得他几乎晕厥的袜团,他干呕几声,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谢瑾宁身上,奔开脚下被他扯松的麻绳,一点点朝门口挪去。
却被一直怒视他的田小枝尽收眼底,见他要跑,倏地想起姐姐刚刚喊出的那句话。
“我娘没有勾引人,也没有跟别人跑。”
小小身躯再度爆发出惊人的力量,她目光炯炯,带着田小花那份愤怒与仇恨:“我娘是被他打死的!”oxiexs。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