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咬着牙。
拖着那条半废的腿,走向那扇紧闭的佛堂大门。
吱呀——
一张熟悉的脸探了出来。
是张铎。
他手里还捏着块擦佛像的抹布,脸上神情,先是带着几分被人搅了清净的不耐烦。
可当他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,他脸上所有的表情,都在那一刻凝固,然后碎裂。
啪嗒。
抹布掉在了地上。
他没有压赵九的事情,会不会被他知道了?
“九爷……”
张铎使劲揉了揉眼睛,又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。
疼。
疼得钻心。
这不是梦。
一股子巨大的,混杂着狂喜与后怕的复杂情绪,像一壶滚沸的开水在他胸膛里轰然炸开,烫得他浑身一个激灵。
“九爷您不养伤……怎么出来了?”
他那张因震惊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脸上,终于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他一把攥住赵九的胳膊,像是怕他下一刻就会化作一缕青烟飘走,不管不顾地就将他往屋里拖。
“活着就好!活着就好啊!”
他嘴里颠三倒四地念叨着,声音里带上了压不住的哽咽。
他将赵九按在一条长凳上,自己则手忙脚乱地去翻箱倒柜。
“爷您等着……我……”
他从一个结满蛛网的柜子底下,小心翼翼地捧出个酒坛子,坛口的红布都褪成了灰白色。
“这可是我埋了二十年的陈酿女儿红,今儿个……今儿个我孝敬您的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就要去拍开那坛口的泥封。
“杏娃儿。”
赵九并不在意一坛酒,也不在意对方的震惊。
张铎拍向泥封的手僵在了半空,脸上的笑也凝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