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声音懒洋洋的,像是在跟邻居唠家常:“我倒是觉着,那个叫裴麟的小子更有嚼头一些。”
邢灭的眉头皱了起来,眼中闪过一道寒光。
可他那慢条斯理的说话声却像是密不透风的墙,丝毫没有给人插嘴的余地。
“姜东樾的剑,是快,没错。”
“可裴麟那颗心更黑。”
“那小子就像条藏在臭水沟里的毒蛇。你看不见他,不代表他不存在,等他探出头来的时候,就是你死的时候。”
他打了个哈欠:“他杀人,不单是为了活命,更是图个乐子。”
“这种人骨子里就刻着咱们无常寺的佛法。比起姜东樾那种被人刻意给了剑谱才打造出来的兵器,要纯粹得多。”
说完,他便都眼观鼻鼻观口低了头,再不言语。
大殿里又只剩下烛火燃烧时,那细微的噼啪声。
过了不知多久。
无常佛那张面具才慢悠悠地转向了右边。
他的视线,落在了右首第一位,那个如彩绘神像般,妖冶又冰冷的女人身上。
一袭红衣。
在这座黑、白、灰三色的大殿里,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。
她的身段是熟透了的蜜桃。
可她的脸,却像是用玄冰雕成的,找不见一丝活人该有的热乎气。
“你呢?”
无常佛的声音里,听不出个喜怒。
“可有看上眼的?”
那红衣女子缓缓抬起头。
她有一双极淡的琥珀色眸子,瞳色极淡,看人时,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,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。
“曹观起。”
她的声音,像是两块上好的玉佩轻轻碰了一下。
这话一出,其余三位地藏使,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她。
懒散的灰袍人几乎笑出了声。
曹观起?
一个瞎子。
一个在这座只信奉力量和死亡的寺庙里,连太阳都见不到的废物?
她竟然会看中一个瞎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