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味却来了。
浓得化不开的肉香,不讲道理地钻进了这间死寂的屋子,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。
一道菜。
十道菜。
像变戏法一样,菜肴流水般地涌了进来,堆满了那张崭新的桌子。
菜堆成了山。
肉垒成了墙。
那些扭动着腰肢,却又低着头,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姑娘们,像一群受惊的蝴蝶,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
最后,屋子里多了一个人。
曹观起。
赵九看着他,想问什么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“难道。”
曹观起的声音很淡,像秋日湖面上的雾:“你要一个瞎子,去拉你的手,将你带到桌子旁边不成?”
这个瞎子的脸上,总是带着笑。
赵九真的很想问问他,炼狱里的一切他都忘了吗?
为什么一个人从那样的地方爬出来,居然还可以笑得出来。
可他还是没有张嘴。
他学会了闭嘴,还没有学会怎么张嘴。
或许,瞎了也有瞎了的好处。
赵九站起身,坐在那张崭新的桌子旁。
那一瞬间,他很想将这张桌子掀翻,将所有的菜都倒在地上,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咆哮,去质问。
质问为什么大家都是人,命却如此不同?
可他没有。
他坐下了,拿起了筷子。
吃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