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到朱不二面前,在那双小小的靴子前,直挺挺地跪了下去,重重地磕了一个头。
“师父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块巨石,狠狠地砸在了朱不二的心湖里。
朱不二的身子猛地一震。
他缓缓地,缓缓地转过身。
看着那个跪在自己面前,身子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的小丫头。
看着她那双清澈的,不掺半分杂质写满了信任与孺慕的眼睛。
他那颗被铜臭和算计塞得满满当当的心,像是被什么东西,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。
有些疼。
还有些,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酸。
“你……”
他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想说你这丫头想好了?
想说老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师父。
可话到了嘴边,却变成了一声干巴巴的,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呵斥。
“起来!”
他从怀里,摸出一枚通体乌黑,不知用何种材质打就的令牌,看也不看就扔到了杏娃儿的怀里。
“拿着。往后你就是我朱不二门下唯一的弟子。”
他顿了顿,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:“再敢给老子丢人现眼,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!”
说罢,他便像身后有鬼在追一般,头也不回地逃也似的走了。
只是那微红的耳根,和那几乎要咧到天上去的嘴角,却将他心底那点子怎么也藏不住的欢喜给出卖得干干净净。
沈寄欢看着他那副落荒而逃的背影,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舒心的笑。
她走到杏娃儿身边,将她扶了起来。
“傻丫头。”
她替她拍了拍膝盖上沾着的灰尘,轻声说道,“从今往后,你便也是这寺里,有家的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