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世道,成大患的人往往活得最久。
他从怀中掏出几张飞钱,随手丢了过去。
“五十贯,姜东樾。”
这笔钱无关喜恶,只是买个面子,买个安宁。
顺便赚点钱。
杏娃儿的眼睛,依然死死地盯着下方,盯着那个被黑暗吞噬的角落。
她的九哥就在那里。
“为什么……他们要赌这个……”
她困惑。
张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:“因为活下来的人,就是无常使。无常使就是佛祖的弟子,他们就是无常寺的命。”
他为钱而来,不为情义。
他跟什么过不去,都不会跟钱过不去。
可当他看着杏娃儿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时,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无耻的混蛋。
他无法向她解释这世间的残酷。
就在此时,一切都静了。
连风都好像停了。
一道倩影,缓缓而来。
她不是走过来的,倒像是从月光里飘过来的。
她穿着一袭青衣,衣上没有任何纹绣,却比那些赌徒身上的锦缎更华贵。
乌发如瀑,垂至腰际,发间别无一物。
清丽脱俗,眉如远山,眼如秋水。
她走来,山洞里所有的喧嚣、贪婪、血腥,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按停。
赌徒们僵在原地,庄家猛地跪伏,头颅紧紧贴着冰冷的石面,像一条卑微的狗。
她静静地站在赌桌前,不发一言。
可整个大殿,仿佛都成了她的掌中之物。
她伸出手。
像新生的竹笋,像无瑕的美玉,指间萦绕着一股清冷之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