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舔舐着唇,想说却又说不出什么,坐在椅子上,眼神却离不开自己的孩子。
爹走过去,略显笨拙地站在娘的身侧,一个七尺高的汉子,眼圈也红了,泪珠子混着泥,往下淌:“他娘,要不……”
啪!
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。
她不需要说话,全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这件事没得商量。
这个家再也容不下一个人了。
爹的一声长叹,道不尽半生酸楚。
爹叹了口气,走到了赵九的身边,握住了那条已经被打断了腿:“忍着。”
爹说忍着,赵九就忍着。
像是身体里打了一道雷,那股几乎让他昏厥的剧痛一闪而过,随即整条腿像是被抽走了筋,只剩下酸麻。
不疼了。
“爹……”
赵九蹲在地上,腿并没有断,只是被打得脱臼了,他擦了擦满头的汗,低着头不敢说话。
“老三,这个娃儿留不得。女娃儿,留不得,一个都留不得。”
“为什么?”
赵九终于没忍住,问出了这个埋藏在心里十几年的问题。
家里但凡生了女婴,不是送人,就是……扔了。
他不懂,为什么娘能养活他们兄弟五个,却连一个女娃都容不下。
但没有解释。
屋外乱糟糟地喊成了一团。
马蹄声碎,车轴悲鸣,夹杂着人群癫狂的嘶吼和尖叫。
“快!有吃的啦!”
“爹,这里面还有一个,吃不吃?”
一个粗野的声音吼道:“吃!”
声音传入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