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没死。”
沈寄欢站起身,声音很平:“只是睡着了。”
她走到杏娃儿的面前,比她高出半个头。
一股清冽的冷香,混着那霸道的药味,扑了过来。
沈寄欢看到杏娃儿的那一刻,整个人都暗暗一怔。
她早就对赵九心心念念的灵花充满了幻想,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有着怎样魔力的小丫头,能让那个经钢铁股的少年软了心。
可当她看到她的时候,终于明白了。
“姐姐……”
杏娃儿看着她,那双清澈的眸子里,盛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。
她笑了,那笑容里没有任何的伪装,像一朵刚开的杏花:“是你救了九哥么?”
沈寄欢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。
她也曾有过十二三岁的年纪。
她也曾向往过每个人都是好人的梦。
可惜,江湖不是梦,是一碗冷饭,一柄快刀。
她不该嘲笑这些充满真挚的人。
她该去责备那些往江湖里塞满了诡诈的人。
“不是我。”
沈寄欢摇了摇头,声音里那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,不知不觉了:“是他自己救了自己。”
她侧过身,让出一条路。
路通往她唯一的牵挂。
杏娃儿立刻像只归巢的燕雀,扑了过去。
她伸出手,想去碰一碰赵九的脸,可手伸到一半,又停住了。
她怕。
怕自己的手太凉,会惊扰了他的梦。
眼泪就那么不讲道理,一颗,一颗,砸在了床沿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印。
像一朵在绝境里开出无声的花。
“哭什么。”
沈寄欢不知何时又走到了她的身后,将一方干净的手帕,塞进了她的手里:“死不了的人,不值得掉泪。”
杏娃儿没敢去接那手帕:“姐姐,谢谢你。”
沈寄欢看着她,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