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手,是用来绣花的,不是用来握刀的。
马蹄声碎。
前方南山县城那低矮的土墙轮廓,在漫天风沙里若隐若现。
人长大了,看什么都觉得小了。
山是,河是,这县城也是。
赵九儿时跟着村里大人来赶集,觉得这南山县城,就是天底下最热闹的地方。
如今再看,这县城像是老了二十岁。
土墙塌了半边,风在豁口里自由地进出,像个来去自如的贼。
路上跑的孩子,瘦得像根芦柴棒。
一个穿着灰色棉袍的老汉,佝偻着腰,吃力地拉着一头比他还老的驴,从他们身边走过。
那头驴的骨头,仿佛随时都会散架。
赵九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。
童年记忆里的那些热闹,好像都被这几年的风沙给吹散了。
这破败里透着一股子认命的绝望。
马停在城外。
她伸手扶了赵九一把。
“城里人多眼杂,不方便养伤,也不方便杀人。”
沈寄欢淡淡道:“先寻个客栈落脚。”
赵九点头。
他没钱,也没意见。
在江湖上,没钱和没意见的人,通常能活得久一些。
两人一前一后,走在黄土路上。
她身姿窈窕,像一杆迎风的竹。
他拖着一条伤腿,像一头瘸了腿的狼。
客栈。
如果那也算客栈的话。
它破得好像随时会倒,唯一坚挺的,是门口那块“悦来客栈”的招牌。
“住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