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九没有说话。
他不认得这个女人。
“你动弹不得是因为我给你用了麻沸散。”
女人伸出一根手指,指尖雪白,像一瓣刚刚飘落的雪花。
她用指背轻轻碰了碰赵九的脸颊,那触感冰凉、细腻,像玉。
“你伤得太重,断了两根肋骨,腿上那块肉都快烂透了。再耽搁下去,这条腿就得锯掉。所以啊,只好让你先睡踏实些。”
她的语气,似乎在跟一个不懂事的顽童解释为何要喝那碗苦药汤子,耐心又温和。
赵九却只觉得,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。
他宁愿再去挨一百刀,也不愿听这样一句温柔的话。
在这座吃人的世道里,温柔往往比刀更致命。
“你是谁?”
赵九从胸口挤出一句话来。
女人像是听到了一个顶有意思的问题,收回手,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,仪态万方地交叠起双腿。
“我叫沈寄欢。”
她看着赵九,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,流转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光:“无常寺,无常使,懂一点要人命的医术。”
无常使。
赵九的心又沉了半寸。
他赢了。
他成了新的无常使。
可他半点也高兴不起来。
他只觉得荒谬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叫沈寄欢的女人,看着她那张美得让人不敢多看的脸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她要从我身上拿走什么?
“这里是哪儿?”
他逼着自己镇定下来,迎上沈寄欢的审视。
沈寄欢环视了一圈这间大得有些冷清的屋子,笑了: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。”
家?
赵九环顾四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