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子那双握着短刃的手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赵九没有回答她。
他只是转过头,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,都跪在不远处,抖得像一片风中落叶的林巧身上。
林巧觉得自己快要死了。
不是被刀剑杀死。
是被一种无形的东西。
是恐惧。
当赵九那双平静得不带一丝活人温度的眼睛看过来时。
林巧觉得那只生命力强到令人发指的野兽,终于张开了血盆大口,露出了淬了毒的獠牙。
“你……”
她张了张嘴,喉咙里却像被塞了一团烧红的炭,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赵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。
看着她那张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。
他忽然觉得有些乏味。
“行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淡,狠狠地砸在了林巧的心口上:“别装了。”
林巧的身子猛地一僵,抖得更厉害了。
装?
赵九的目光,从她的脸上移开,落在了最初那五个少年倒毙的地方。
“我从屋子里出来,只是想走近些,看清楚那具尸体。”
赵九的声音,在这片死寂的炼狱里,清晰得像是一根根绣花针,不偏不倚全都扎进了林巧的耳朵里:“你杀的第一个人。”
他顿了顿:“你那一刀,是正面割喉。可那一刀,根本杀不了人,甚至没有刺破他的皮。他却死得太快,也太安静。”
林巧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放大到了极限。
“真正要了他命的,不是你的刀,而是他喉咙里,那根淬了剧毒的暗器。”
林巧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,啪嗒一声。
断了。
她整个人都瘫软在地,连最后一丝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“有人教了姜东樾的剑。”
赵九的目光,扫过那个依旧站在远处,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愕与屈辱的黑衣剑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