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!
杏娃儿被吓得一颤。
不翼而飞的匕首猛然刺入面前的木板,刀身兀自颤抖。
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:“你打算干什么?一刀杀了我?那你为什么不现在扑过去抓起匕首,然后刺我?你在等什么?等我先杀你?真他妈的蠢,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些蠢人?我实在是搞不懂,你明明知道你打不过我,为什么还要去摸匕首,如果你是我,你看到别人去摸匕首你会怎么做?傻站着等死吗?这世上的蠢驴变成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绝?幸好你他妈的碰到了我,你运气是真他妈的好,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居然武功也相当高,不仅可以看破你愚蠢的想法,还能稳住心神没有杀你,看看你细皮嫩肉的那个样子,做成烙饼一定好吃到叫爹。”
杏娃儿被说蒙了。
似乎是这段话给了她莫名的勇气,她缓缓地转过身子,看向那个站在车板上的人。
这一眼,她便呆住了。
车板上昂首挺胸标枪般站着的男人,居然是一个侏儒。
他长着一张四十出头的脸,可身形却如同七八岁的稚童,穿着一双露趾不合脚的鞋子,腰间挎着一把断刀,正凶神恶煞地望着她。
这人站起来,站在车板上,居然和坐在酒坛旁的杏娃儿一般高。
“我真是日了他奶奶的罗儿腿,看看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!满脸都写着愚蠢和他娘的笨,整张脸上除了塌鼻头就是麻子,做成烧饼老子都不乐意吃,吃了你这种粮会变得他妈和猪一样蠢。”
侏儒不知道在和谁生气,满脸通红,指着杏娃儿的鼻子开骂。
杏娃儿迷茫地望着他,许久之后才开了口,声音带着几分初见人世间的疑惑。
“你……为什么这么矮?”
侏儒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憋死,他吃惊地看着杏娃儿,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,脸色从愤怒变成了阴沉,背后的手已攥紧了长刀。
他的话也变少了,眸子落在杏娃儿身上,那是他杀人的前奏。
他话少时,就会杀人:“因为病。”
杏娃儿只是好奇,那双闪着童真的眼睛,并没有预料到危险的降临:“什么样的病?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病。”
刀已出鞘,侏儒却不在意多和她说几句,他很享受一个人从生到死的过程,那个过程,才是人这一生智慧的结晶,无论多愚蠢的人,在这一刻,一定是聪明的:“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愚蠢的人,尤其是愚蠢的女人,就会有这样的病。”
杏娃儿居然笑了,她抱着自己的腿,都已不见颤抖,似乎已是完全放松了下来:“那你长大了以后,找一个聪明的不就好啦?”
刀尖卡在了刀鞘上,停了下来。
侏儒楞着看向杏娃儿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杏娃儿低着头,似乎在回忆着什么,笑了起来:“其实没关系啊,我小时候也不好看的,娘拿我去换粮时,就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啊,你不是也说了嘛。但是九哥说,人是会越长越好看的,我虽然不能比那些漂亮的姐姐,但是……人总要活着舒心一些,九哥不在意我美与否,那你也找一个像九哥那样聪明的人就好啦。找个不在意你长相的女人,你不就不用苦恼啦。”
她不知道什么是活了四十年的侏儒,她以为面前的人不过是一个和她差不多,甚至比她还要小的孩子。
“你说……什么!”
长刀出鞘,指向杏娃儿的鼻尖:“你!你……你觉得我会长大?”
杏娃儿吓得闭上了眼,惊叫了一声,捂住了嘴。